“夫人,手炉拿来了。”
静南与从兰小心翼翼的将手炉拿给几位夫人。
王夫人本来还和颜悦色的笑着。
看到洛绵,面色忽的僵硬。
“茶呢?”王夫人厉喝道。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王夫人转移了注意力。
看到两个小丫头竟然没有把普洱茶拿来,这不是当她说得话是耳旁风吗!
静南从兰吓得直接跪在地上。
“夫人,奴婢没有找到您说的普洱啊,问了管理仓库的宋嬷嬷,也都说不知道。”静南脸都白了,慌张解释。
王夫人在两位夫人面前,哪里丢的起这个脸。
静南也实在不会说话,换个说法都好一点,偏偏这番解释适得其反,让人觉得是王夫人为了充场面故意说出来的话,不想拿给她们品赏就直说,又何必非要显摆自己有呢。
普洱茶出产地于云南。
因其茶汤橙黄浓厚,香气高锐持久,香型独特,滋味浓醇,经久耐泡,是被京城中的贵人们喜好广泛的一类茶,前些日子王同知因去撩州出差,得州判青眼,特地赏了二两。
这种茶在京城贵人圈里虽是普遍,在他们这种乡下小县也算得上拿出去令人眼红的物件了。
是以,王夫人特地让静南泡过来,也是存着让两个夫人知道她老爷得了州判的青眼,以后前途定会更平坦的心思。
二两茶,老爷交到她手上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一定要保管好。
一转眼小丫鬟就说没有找到这种茶,这让她的面子往哪里放。
想到她刚刚借着由头让洛绵主仆二人出了梅园,抚着急剧起伏的胸口,看向洛绵。
如今她不仅显摆不成,最重要的一件事情也莫名其妙搞砸了。
她明明安排好的!
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
刚刚在还没有与洛夫人曹夫人汇合之前她急匆匆的命人叫纳文叫到她跟前,对儿子耳提命面,让他一定要得手。
这番行动虽是冒险了些,只要结果是好的,她也能高枕无忧了。
为了儿子能娶到对他有用的,能帮到他的。
洛绵是最好的选择。
不精明,太天真,又懦弱。
这种人最好掌控。
又是知县唯一的嫡女。
将来嫁到他们家还不是任他们搓圆搓扁?
王夫人越想越气,对着洛绵又无法发火,便一脚踹到静南身上。
“让你办个事情都办不好,要你有什么用?”王夫人脸上越发不善。
静南被踹倒心窝疼,眼中泪水打着转:“夫人,奴婢真的是没有找到普洱茶啊!”
旁边从兰想扶不敢扶,只能暗自担心着。
听到静南这句话心中忍不住叹气。
静南就是太过实诚,想到什么说什么。
平常夫人也是看上她的老实才将她提为一等丫鬟,谁知在这种时候说这种话。
当初她娘就跟她说在夫人面前要谨小慎微,一言一行都要细细琢磨着做的对不对,做之前说之前也要掂量掂量后果,她娘吃过的盐比她吃过的米还多,她自是小心应付着,也因此因为会察言观色被夫人提为一等丫鬟。
她与静南同一时间被提为一等丫鬟,两个人又聊得来,也就比旁人多了份亲昵。
看着夫人要发作的样子,从兰咬了咬牙,跪在地上。
“夫人,是奴婢的疏忽,前两日少爷有问过普洱茶放的地方,奴婢就说了,刚刚也没想起来,兴许是少爷拿去与好友品赏了。”
从兰头重重地磕在地上。
余光中瞥到夫人的脸稍稍有些缓和,她眼疾手快的将静南立马拽过来。
静南虽然老实,但她也不傻。
于是跟着从兰不停地磕着头。
“这么远的路,兴许在路上就冷了呢,我看啊,也别怪罪小丫鬟了,一人提三个手炉也不容易。”
洛夫人看着事情也差不多了,就给王夫人找了个台阶下。
她们几个哪个不是人精,看这架势也知道王夫人真的有心拿普洱招待她们。
普洱茶虽是难得,有心却也多多少少能弄到。
这打肿脸充胖子的事儿,谁会没事寻思呢。
既然给了王夫人台阶下,要是她不趁好就收可就对不起她同知夫人的身份了。
王夫人收敛好自己的情绪,对着静南从兰两人摆摆手。
“待会下去自己去领罚吧。”
两个小丫鬟千恩万谢的又磕了几个头,这才退到王夫人身后,静静站好。
“梅花不愧为四君子之一,梅开百花之先,独天下而春,想必这寒冬也很快就要过去了。”
曹夫人望着寒冷中独傲而立的那一朵朵白里透红,洁白典雅,粉色如霞的花朵,千姿百态地绽放着,像云霞装扮着大地,点缀着残冬。
粉嫩的花蕊散发着一阵阵清香,丝毫不为现在的困境所扰,反而尤其灿烂。
曹夫人似是想到什么般目光暗淡下来。
王夫人与洛夫人看到曹夫人这般模样,也不知怎样劝阻。
花无百日红,人无百日好。
女人依靠的只有男人,而男人却能拥有很多女人。
失宠本就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曹夫人与曹主簿恩爱甜蜜了十几年,如今不也是但凭新人笑,哪闻旧人哭。
梅园里的花无声寂静的绽放着,竟让三个女人不约而同想到各自的难处,一时间纷纷沉默。
“咳咳”
洛绵轻声咳嗽起来,打破了凝固的气氛。
柳儿急忙轻轻拍打着洛绵的背。
“绵儿,可是还没好全?”洛夫人担忧道。
心中不免责怪自己,早知道就不该硬拉着她过来了。
如果不是王夫人特地提醒让自己带着女儿一同前来,她是绝对不会让女儿刚刚大病初愈就走动的。
落下了病根,可怎么是好。
“不然我们就回去好了,这梅花看也看够了,这大冬天的在外面,她们这些女儿家家的肯定受不了这冷气。”
王夫人尴尬的说着,将手炉拿的更加靠近下身。
洛夫人自是没什么异议,她只担忧着洛绵的身体。
曹夫人却是深深地看了王夫人一样。
说来赏梅的是她。
来了没多久说要回去的也是她。
总不能是为了在寒冬之中谈儿女亲事吧?
大老远的走过来又要回去,让人不得不纳闷。
曹夫人心下疑惑,面上却不动声色笑着:“我这身子骨也老了,受不得寒,我们几个姐妹有什么话还是在花厅说吧。”
王夫人连连点头,使唤了从兰扶着自己,脚步一深一浅的走在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