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送给我”
“嗯”
这下,我信了。那时候富裕的周岩送我一套房子,也容易理解,权当做我曾经帮过他,他给我回报。但现在他工厂都快倒闭,他跑路的心都有,他还能这样坚持送我一套房子。这就不是一般人能办得到。
我们开始一起做饭。周岩不怕辛苦,要做好几个菜。我比较笨,帮不上什么忙。当我把菜洗好了,周岩也没再叫我帮忙。
我如此空闲,简直浪费生命。我这么想周岩,当然对他身体自然有一番渴望。
结果,趁他忙碌,我自然要抱呀抱,掏呀掏。直到周岩要炒菜,我还不肯放过他。不过大部分时间,都是满足自己的腹部感觉,摸他的手感一直很差,周岩让我觉得他真的是阳痿。
“你是不是彻底硬不起来”我旧事重提。
周岩面对这个问题,开始是笑了笑,见我表情这样严肃,他平静地说:
“被你踢伤后,是我自己不让医生医治。你也别怪自己。”
“为什么不医。”
“想惩罚自己吧。那时也打算不再爱任何人,不跟任何人发生关系,就拖着不去治疗。”
“你真蠢,明天就去医院看吧。这也太难为自己。”
“也许它已经好,是我自己一直有阴影。”
“什么阴影”
“你还不明白”
“不明白。”
“就是你打我,踢我,不要我那幕,给我带来心理阴影。”
我突然醒悟过来,周岩说过他做了很多次噩梦,也在许多夜晚哭过。
一66最有钱时活得最痛苦
n一66
家庭,对于已婚同志,是个束缚。但家庭往往推动一个已婚同志,走向成熟,和更懂爱。在三十岁之前,我根本没想过会爱一个男人。但两三年的时间,我彻底变成同志,爱上一个已婚中年,爱得刻骨铭心,深入骨髓。
跟周岩甜蜜地一起生活了几天,我们恨不得把失去的时光补回来。这时,我把我的家庭放在一边,也许该说我不分轻重,贪图一时的快感。但我想我的眼睛没有被蒙蔽,有所舍才能有所取的话,那我会把周岩放在第一位。
当然缠绵归缠绵,我们并未丧失理智,摆在我们眼前最重要的是,挽救周岩的工厂。本来,周老板跑路的决心不大。我也不认同周岩的做法,铤而走险不可取。周岩不是黑商,即使他成功了,他走后丢下一大群无辜的人,留下孽债,我不认为他下半生能快乐过下去。
有一天,我亲自下厨,给周岩做饭吃。以前,我没想过要做一顿,平时即使自己饿了,都懒得做个面。在家里,就连洗个碗,都要犹豫半天。对家务,我似乎有天性的敌对。
不过,看着周岩每天总是沉重而劳累,工厂的事偷走了他许多快乐和信心。跟我在一起,他又得打起精神做饭,做家务。这不让他身心疲惫,不得好过。
所以,我便有了做饭的冲动。果然,我很冲动,第一天做饭,我把米饭煮成了粥;简单的煎蛋放了太多盐;牛肉炒苦瓜,牛肉切得太大块,成了牛排,苦瓜有一半是糊的;清蒸排骨是挺省事,但我居然不知道要放油和酱油,够清的。成绩单上,就一份菜心及格。
“不错,第一次做饭,比我当年强多了。真不错”周岩也不嫌弃,把菜吃得津津有味。我好久没见他这样心情开朗,想跟我开玩笑。
“你当年做饭是什么时候”
“六岁。”
我一阵狂晕,速度给他夹苦瓜,专挑炒糊的。
周岩也不嫌弃,我给他夹苦瓜,糊的他照样吃。我见这样,怕他吃坏肚子,又把他碗里的菜,放回自己碗里,重新给他夹不糊的。
“你怎么会想给我做饭你不是一向很大男人主义,视做饭为小女子做的事”周岩今天大悦。
“跟你在一起,那时我都三十二,我的第一次都给了别人。突然觉得有点过分,我就把第一次做饭给了你。怎么说,也叫做处子吧”
“还真宝贵,稀罕得像菜市场里的白菜。你的饭菜给猪吃,估计猪都会嫌弃。”
“你都不嫌弃,是不是说明你连猪都不如。”
这下到周岩咬牙切齿,满意地大口大口喝粥。玩笑开完了,周岩开始说正经事。
“你说,我要不要把工人工资结了,现在实在养不起他们。我想把他们大部分人打发走。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我每天都要给工人发一笔冤枉钱。基本工资”
“你把工人工资发了,是不是就没钱。”
“是呀,三百多万,今天找财务帮我算了算。给工人发工资后,我所有财产就剩下机器和一些卖不出去的货。”
“我把四十万还给你吧。”我一直找个机会,我觉得钱对我们来说,已经不分他我。
“你知道了”周岩还以为我不知道秘密。
“前几天才查到,之前一直没去查过。是了,你什么意思,给我一笔钱,还给我一套房子,你是不是想把我当小三,包养起来。”
周岩笑得很欢,兴高采烈地说:
“是呀,当小三多好。这话说得好,我爱听。”
“我了你”
周岩笑够了,又一本正经地说:
“我不要你还我钱,我还没到那种地步。大不了,我回到认识你的时候,开个小工厂先经营着。仓库那几批货如果能卖出去,我还是可以重新再来。”
“你不打算离开东莞。”
“去哪都一样,不想了,命中注定我富有就会富有。命中注定我成就不了大业,我也只好认命。再说,我舍不得你。”
其实,我已经背着周岩,尽我能力设法帮他。周岩仓库压了好几批货,都是那些老板跑了路的工厂扣留下来抵债务的。如果能够把这些货正常价格卖出去,这将能抵消金融危机给周老板带来损失的六七成。
但这很难,周岩的货很挑市场,不好找买家。其二,现在的大环境很差,没多少工厂愿意一下子吃掉这么多材料和配件。又临近年底,工人差不多放假,工厂和企业都走向收缩,不愿意这个时候扩大生产。
实在没办法,我自己又给了镇长亲戚十万块,让他帮我设法。镇长还真在杭州找到了一家生产手机企业,称它为a。它能吃下周岩仓库的大部分货物。但最后,a业内部居然发生家族斗争,有人退出股东会,撤出投资,带走了大量资金。a是同意收买周岩的货,但要求货到后首次付三成货款,三个月后付完其余的。
我们又差那么一点运气。三个月后,谁知道a业会不会只剩下一个空壳,会不会突然倒闭。我们提议,稍微降低价钱,卖出三成货物,对方却不肯。谈判就此中断。
终于,周岩走到掏自己腰包,打发工人离开工厂这一步。我也认为是时候。除了仓库的货卖不出去,目前我们也没办法在业务上盘活。也不是没有企业愿意跟周老板合作,如今周岩换了新机器,他工厂生产的手机配件质量跟一些大牌子已经没差别。只是,我们都不敢信任企业,他们都不肯先拿出钱来交易,合同总是收货后才付大部分余款。
我记得那天是2008年12月25日,因为那天的前夜我跟周岩去教会,度过了平安夜。也不是出于什么理由,是一个朋友说虎门那边有大型节目。我见周岩一整天不开心,就拉他过去玩。
到了第二天,基本没睡的周岩,就提了几大袋的人民币,给五百六十五名工人发工资。两天的时间,周岩的工厂就剩下三十个工人。
发工资的时候,周岩不肯让我到他工厂去。当我再到周岩的工厂,偌大的厂房,没人几个人,冷冷清清,一下子没了生气,变得陌生。这不能不让我感到伤感。偷偷的,我掉下泪,跟周岩感同身受这次惨败。
周岩倒好,居然安慰其我:
“不经历起风雨,怎么能见彩虹,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他唱了起来。
“老周,这一年你不但没赚,反而倒退步。”
“谁说我没赚”
“你赚了”
“嗯,我赚了你。”
说完周岩深深吻了我,也不怕后面有没人看到。他惹得我哭笑不得。
“富贵,有时我也没想得很重要。在我最有钱的时候,其实是我过得最痛苦的时候。”周岩继续说。他的话,不无道理,财富确实让人生活得更好,但不代表精神满足。有一次,我跟周岩在夜里,看见一对老人在牵着手捡破烂,两个人捡了一个饭盒,互相推来推去,让对方先吃。这一幕,让我跟周岩很感动。
工人解散了,周岩就不再有跑路的想法。接下来,周岩不能开源,就得节流。工厂又要搬迁,如今租这么大的厂房确实没必要。这个倒不难,2008年倒闭的工厂不少,又临近年底,厂房出租的远比承租的多,供过于求。其实周岩现在租的厂房,东家也给予降租优惠,不过还是不便宜,周岩决定搬迁。
周岩的工厂最后搬到郊远的乡村,租金是省了八分之七,但显然周岩一下子从大老板变成了小商人。他现在不像在生产经营,更像是租个仓库,等待时机卖掉最后的货,和机器。
到了2009年的春节前夕,周岩的工厂彻底停产,工厂只留下四名工人,轮流看守机器和货物。
此时此景,说周岩的工厂倒闭,也不过分。
一67她的忧郁
n一67
很快,时间来到2009年春节前夕。
周老板没打算回老家湖南过年,因为要看守机器和货品。这能理解,如果这些东西丢了,周岩真的濒临破产。周岩也没告诉我,会不会让家人过来东莞过年。
对于周岩的家庭,他极少谈及。每次想多了解他家庭,他总是守口如瓶。他跟他妻子的相处,让我觉得是个谜。
有一天,周岩语重心长地跟我说:
“快过年了,你应该跟家人一起过。你每天来找我,让我总感到不安。我命令你,今天起,不许再来找我,等你上班之后我们再见面吧。我们不能总活在两人世界里,我这段时间,你让我做点其他事。”
“跟我在一起,这么快你就腻了,我们怎么过一辈子”
“不是,我看你为了我,都快不要你的家了。你让我良心怎么过意得去。”
周岩的话,说到我心坎上。当我知道周岩工厂出事后,我对家人变得淡漠。一周难得有一两次,过去一家人一起吃饭。我爸见我不爱粘家,又开始不跟我说话。小西搬出去住后,就一直没搬回来。
我妈对我态度好点,她是世上最疼我的人。但有时,我察觉她眼睛通红,近乎掉泪,我就选择沉默。唯一对我没半点隔阂的,是我儿子小良。他每次见到我,还是甜蜜地叫我爸爸。当然,让我最心如刀割的,也是他。
也许别人会说我鬼迷心窍,这些至亲的人,我不照顾和爱护,而夜夜压在周岩的赤身,纵情享乐肉欲。
但,我不后悔,我不后悔自己做的选择。不后悔这些天,跟周岩缠绵不休,忘掉所有人。也许,因为没有退路。
在过年前,妻子带着儿子突然自觉搬回家里住。回到家后,妻子变得好勤奋,将屋里屋外打扫清洁一番,给家人做饭,准备年货等等,每天她总有做不完的事。爸妈也每天过来,帮忙搞卫生做家务。家里突然就热闹起来。
这时间恰好,如周岩所愿,我可以跟家人多相处,还周岩一些时间做其他事情。
小西回来的第一天,不肯跟我同房,要去跟儿子一起睡。小西,让我觉得她变得好奇怪,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我不了解,这些天发生了什么事。没人跟我说,我自己也不主动关心她。
没多久,我妈趁只有我在家,她就忍不住,向我哭诉:
“毅,小西她有忧郁病症,你难道看不出来。是我们劝她回来住的,你就不能好好跟她相处。你把她害惨了她天天哭,躲起来哭。”
听完,我被轰炸过一样,脑袋空白一片。面对从来未曾发过的事,我不知所措。
“妈,我该怎么做”
“你是不是很久没碰她身体你想想,你现在跟她,还像不像夫妻”
我妈点醒我,小西现在每天找事情做,来麻醉自己。她又不笑,不多说话,不发脾气,整个人确实患了忧郁。自然,我就是那个罪魁祸首。
家,我是不愿意遗弃的。小西出现状况,于情于理,我要搭救她。
一开始,无论我对小西表现多么热情,她还是不愿意跟我说话。无奈之下,我只好每天跟着她一起做事,用行动感化她。她做饭,我就在厨房帮忙洗菜。她拖地板,我就给她打水,清洗垃圾。她要是出去买年货,我就跟着去,主动提袋子。幸好,她没做到极端,虽然不多说话,但也接受我配合她的任何事情。
就这样,我硬缠着她三天,那阵子刚好遇上单位准备放假,不用整天报道。第三天之后,见我还是像个小孩子那样对她死缠烂打,小西会偷偷笑。她心情明显好了些,对家人的态度暖和。在我继续努力下,小西终于搭理我。我问的话,她会回应。
我爸妈每天都来看我们夫妻,我有心跟小西和好,大献殷勤。两老看得明白,于是主动把小良接回老家住两天,让我们夫妻单独相处。
小良走后的那个晚上,妻子还是要到儿子的房间睡觉。此时,我觉得自己该做点事了。洗澡过后,我穿着睡衣,到儿子的房间来。此时,小西正在镜子前梳头发。见我来,她也没表示惊讶,从容地继续梳发。
天气冷,我赶紧躲在被子里暖和身子,一边认真打量起小西。小西给我感觉,是一种天然的美,她挺精致。但与几年前不同,我对她的审美,标准有了不一样。以前,觉得丰腴美貌的她,总能让我性趣勃勃。现在,我很难做到。
“你躺这里干嘛”她终于说话。
“睡觉”
“要睡回你房间睡。”
“你不回房睡,我只好跟着你过来。”
“我不想跟你睡”小西语气一直不友善。
“我只想跟你睡。”
一68周岩的男人本质
n一68
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小西推门进来。
“你是不是打算跟我离婚,想好了你早点跟我说,不要让我等”小西厉颜厉色,语气冷漠。不过可以看出她刚哭过,眼睛红红的。
“离什么离,不离”我回答得很迅速。
离婚这个话题,我想过不下百遍。说实在,我也害怕遇着它,面对它。虽然,我希望每天躺在我身边的人是周岩,过夫妻般的生活。但婚姻这一关,我是没勇气踏出离婚这步。一旦离了,将要毁掉多少人的心,伤害到无辜的人。
“我们还是离婚吧,现在跟离婚又有什么区别。”
“你别逼我,我不离。为什么你会想得我那么坏为什么你不让我好过,也不让你自己好过”我语气加强。
“我是还问你自己吧你为什么不让我好过,不让家人好过。”她讥讽般。
“我给你们带来什么灾害我对你们什么都没做我对这个家付出那么多,为什么你们就看不见”我咆哮。
“你还不知道自己错了,你一点悔意都没有。”
“不说了今天大家都没心情,不说了”
“你在外面玩女人,我还能忍你你还无耻到玩男人”小西变得暴怒。
“你才无耻你是不是想我死,你干脆拿把刀,一刀砍死我。”
小西还是怨恨地看着我,没几秒,她噙着泪离开了房间。
第二天,我醒得很晚。单位的同事打电话来,让我过去一趟,今天发年度奖金,正式放假。
我起来的时候,小西已经不在家。我以为她去了买菜,没想到她已经逃离了这我们的主要战场我们的家。
很快,我来到单位总办公室。来了总办公室,自然要去问候正所长。一推开门,陈副所长也在,跟孔所长聊得哈哈大笑。他们两人看了看我,突然收住表情。很明显,我跟他们有了隔膜。现在单位又传陈所长,春节过后要顶替正所长的位置。而孔所长面对这传言,不但不掩饰,还提前喊陈所长为“所长”,省去副字。
所以,现在所里出现了两个帮派,东区的兄弟受我恩惠,往往站在我这边。我背后的贵人,是刘镇长。而陈副所长,显然势头压过我这边,正所长跟镇委书记都站在他立场。因为我跟陈所长要竞争正所长职位,如今镇长跟镇委书记也闹不和。我的镇长亲戚自然站在我这边,他希望我仕途顺利,让我们家族越来越强大。
“所长,陈副所长,你们在谈正经事我是不是打扰你们”我明知他们跟我疏远,但深知表面功夫不能输给他们。
“刘所来了,没事,我们聊闲话,进来坐。”陈所喧宾夺主,好像这办公室是他,他的话应该正所长说的。我走进去,给他们两人派烟过后,坐下。陈副所长亲自给我倒茶。
“刘所最近很忙嘛,这几天总是看不见你上班,我去了东区办公室几趟。”陈所继续说。他的问题问得我有些尴尬,他在孔所长面前,说穿我。单位没放假,我确实整天没上班,属于擅离职守。不过他又不是正所长,这事听起来像似训话我。
“家里出了点事,小孩每天带去打针。”我淡定地说,这借口恐怕容易让人信服。
“噢,原来这样。你家那可爱小家伙,他没什么事吧”
陈所继续追问。说实在,以前跟陈所虽然不是什么知己,但一起共事多年,也算不错的朋友。陈所他只生了一个女儿,他在单位又不能多生,这让他一直很喜欢男孩子。我还没调到东区,会偶然带儿子到办公室来玩。陈所他最疼爱我儿子了,总喜欢把他抱在怀里。如今,我们因为官场上,赫然成为对手,明争暗斗,处处提防,关系一下子跌入冰窟。这并不是我希望看到的。但是,我又不得不跟他斗争下去,万一陈所长扶正,我肯定被他处处压制,日子不得好过。
跟陈所说了一会话,感觉被他审问似地,让我很不舒服。而在一旁的孔所长,看山观虎斗,总是阴险地笑而不语。没坐多久,借着电话打进来,我逃离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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