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澜大人”
青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会那么惊慌。仅仅是想到那仅有的可能性,就感觉心口好像被挖空了一样,有一个黑洞慢慢的衍生扩大。
她何尝不是在逃避。嘴上说着相信紫澜,心底却还是在怀疑。她不敢相信,若那真的是事实的话,她该如何面对。
这么多年,青鸵鸟的性格依然没有改变,她怕被紫澜看出异常,她害怕面对紫澜的时候不自然,所以在离开地牢之后,她就逃离了这幢大楼,如同惊弓之鸟一样。
青忽然想回法格特斯国了。她想见见却云他们,哪怕只是见面不说话也好。
事情太多太复杂,让她没有过停歇一直都是在马不停蹄的狂奔。计划赶不上变化,也许这句话说的就是青现在的情况,本以为可以暂时休息一阵,事情却接二连三的过来。
同巨浪组织对弈之时半面完全坍塌的玛琳山脉现在还在修复之中,据说并没有人员伤亡,可是有好几次,青的梦中都出现了克朗维那只火红的眼眸。
青很容易被周遭的事情影响,所以当事情一多起来,她就会感到束手无策。
那个时候,克朗维被压在巨石之中出不来,说她伪善也好虚伪也好,那个时候,她是真的想要救他,哪怕他曾经恶到极致,至少在最后一刻,克朗维心底的良知苏醒了。
“青你知道吗,有一类生物,他们很可悲。他们的世界看不到颜色,只能看到温度对他们而言只有死人和活人之分。所以青你记住,以后如果遇到了这样的生物,千万不要伤害他们。因为没有人试着去教会他们什么是爱什么是善,他们就只能不断杀戮下去”
没有人教会克朗维什么是爱什么是善,来自前辈的日记里,诉述的只有千百年来的怨念,只有那无法报复郁郁不得而终的遗志。
也许人类同魔物并无本质上的区别,魔族的世界也需要文明的开化,经过岁月的磨砺渐渐生成现有的模式。
青知道,在魔族的世界,是由高等人形魔族统治低等魔物。以往青所见到的那些,仅仅只是那个社会金字塔最低端的阶层而已。然而即便如此那些低等魔物的战斗力已经让人瞠目结舌。
青不敢想象,这个魔法界里世界的中心,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存在。
可是至少,青知道,容若也是魔族,他的心,却是纯洁得像一块水晶一样。
这样就够了。
所谓复仇什么的,青早已不想再追究了。
魔物也好,魔族也好,说到底也只是一种迁怒罢了。所以此刻身在的青,也不时会对的存在产生质疑——所谓的世界反魔族组织,究竟代表的是什么。历史上发动过几次大大的反魔族行动,这也许正是一根导火线导致人类和魔族彻底对立。可是这一路上走来,青却发现,人类,远远比魔族可怕地多。
就像紫澜曾经说过的那样,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魔物,而是人类。
可以为了一些微不足道的理由争破得头破血流,虚伪自私偏要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太过极端化的存在,结果便是这个扭曲的社会。
龙泽咎,身为剑术大师三巨头之一龙芽的孙子,嚣张跋扈目中无人,将宝蓝彤和颜心逼到了绝境。如果不是他,颜心就不会为了治疗远赴萨离加,也不会在赶回来的时候被卷进事件。
龙泽咎究竟被姬雪莲怎么处置了,青不想关心,也不想去处理。现在蘑菇那头没了消息,墨和颜心陷在水深火热之中,另外一头寂雨也不知道在何处。青的认知范围内,所有的事情都已经比不上这两件事重要了。
可是,她什么也做不到,只能傻傻的等消息,猜测是好,还是坏。
青头痛地蹲下了身,那种感觉就好像有台抽水机一点一点在抽空自己的力气一样,没办法让他停止,只能眼睁睁站在原地绝望。
“”忽然,青的神经绷紧了起来。
有人靠近了自己,虽然刻意屏住了呼吸隐藏了自己的气息,可是神降体质之所以被称为神降,便是其优越的天赋性,几千万修习魔法的人群中才会出现一例的体质——敏感到连一点点的异样都不会放过,即便那种感觉轻微地好像落叶飘过耳际一样无声。
青立刻是警觉地抬起了头,左耳的絮烟已经感应到了主人的心理波动微弱颤抖了起来。
然而周围,却没有一个人。
自己所在的广场花坛旁,附近只有一个在卖花的姑娘,惊异地望着自己。
错觉?
青可不这么想,她环视了一圈,立刻捕捉到了那道白影一瞬间的略过。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她朝向白影的方向追了出去。
当然没追到,虽然伤已经痊愈泰半了,但这样剧烈的动作还是会带来影响的。而且对方的速度也极快,青喘着气,站在广场临大道的一面,握紧了拳头,心里有些莫明。
为那个时候的感觉,虽然压抑,却完全感觉不到恶意。
青出神的时候,没发现,这个时候远处走来了一道身影,将目光投射在了她的身上。
“是青姐?”
“你是”
“我是却云的皇兄,沧洺雾寒。”
“二皇子殿下”
一
沧洺雾寒,法格特斯国二皇子,那个时候在六曜之争中同却云明里暗里争斗过的男子。
青初看到他的时候,着实是吃了一惊。
其实青对沧洺雾寒的印象已经不深了,唯一见过的一次,也就是在却云的生日那天,远远观望过一眼而已。青对沧洺雾寒的印象,只停留在清幽居和大藏c镜竹之上。
没想到沧洺雾寒竟然认得出青。青慌忙行礼,心底有的却不是受宠若惊,而是忐忑。
沧洺雾寒有过人的眼力,看到青有些不自在,便也绝口不提以前的事情,好像两个人之间从来没有过瓜葛一样。
“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碰到你,是在逛街么?”
沧洺雾寒问,青支支吾吾地点头:“嗯,算是吧”
“怪不得这些日子没在云那里见到你。”沧洺雾寒笑笑,俊逸的脸好像被刀削过一样棱角分明——果真是却云同父异母的哥哥,一脉相连有着皇家最优秀的血统,只是却云脸部的轮廓较沧洺雾寒更柔和一点。沧洺雾寒的笑,也没有却云那样自恋飞扬。他的笑更沉稳,也更带了一份别人所读不懂的犹豫。
青终于放下了些许顾虑:“嗯,工作关系,和三皇子殿下有些日子没见了,就是不知道他过得可好”
“青姐不知道么?6月1日云即位的事情”沧洺雾寒不无吃惊。
青点头:“知是知道,就是”心底有淡淡的疑惑,为何六曜之争的败者此刻竟能用这样从容的语气诉说这件事。
从沧洺雾寒的表情看起来,他好像全然不介意的样子,若不是青知晓内幕,否则决计不会想得到,同肆逸合作的人是他。
青岔开了话题:“二皇子此番前来是玩乐还是?”
“有一笔交易等待商谈罢了。不过时间还早,一起去哪里坐坐怎么样?”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邀请,青怔了半晌才点头道:“嗯,二皇子殿下邀请是青的荣幸。”
沧洺雾寒优雅地走到了青的身侧,也不说什么,微笑着领起了路来。
沧洺雾寒带青到了一间茶室,装修得并不是很奢华,却很干净,有大大的落地窗,坐在窗边看得到街上人来人往。
沧洺雾寒完全不摆皇子的架势,很随意的谈论着一些有的没的,谈青现在的工作,尽是一些恭维话。淡淡的茶香,回荡大厅的钢琴曲伴随着偶尔传来汤匙敲打咖啡杯的声响。青有些不理解沧洺雾寒的用意,究竟真的只是想要和自己聊聊天,还是有其他目的。
青承认,也许有些时候自己的确是过于警备了。青不敢放下警戒,每一句话都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说出的口,却没察觉到,对面的沧洺雾寒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
终于,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问题:“竹儿她还好么”
青一怔,端着茶杯的手僵了一僵。
沧洺雾寒察觉到了,不由自嘲地笑了笑:“现在还问这种问题,青姐一定觉得我很优柔寡断吧。”
“这当然不会。”其实潜意识里,青并不像排斥大藏和肆逸那样排斥沧洺雾寒的原因,正是由于镜竹。
镜竹没能取得大家的谅解同沧洺雾寒在一起,青那个时候也只想鼓励她单方面去争取,却从未料到,妾有意,郎也是有情的。
在那一瞬间,青忽然有些心酸。
青原本只觉得沧洺雾寒远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戾气阴郁,而后谦逊的态度却叫青彻底推翻了以前对他的看法。
身处在皇家这个染缸,想要保全自身,就只有牺牲别人。也许换一个角度,沧洺雾寒并没有做错什么。至少,他不会像四皇子那样背后捅刀,尽做一些让人不齿的事情。
镜竹已然背叛了他,这是事实了。普通人若是没有胸襟度量,恐怕早已恨得要死了,谁还能像他,依然记挂着镜竹的安危。
沧洺雾寒说:“在这个世界,背叛和被背叛这种事情太常见了。虽然对方是竹儿,我还是有些难受的可是,我不想责怪她。毕竟那是她的职责。”沧洺雾寒不想妄加推测,镜竹说的那些话究竟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可是镜竹的确让自己感动,的确陪着自己走过最艰难的一段路,这些是事实,哪怕被背叛也抹不去的事实。
这种理论就有点像青之前和无痕说过的:你不说是你的事,我问是我的事。
镜竹背叛了二皇子,和二皇子依然想要关心她,这并不是两个矛盾对立的存在。只是普通人的狭隘心肠,将这些归结成了两个极端罢了。
青舒了口气:“镜竹姐现在很好”虽然不能告诉他,镜竹现在正在冒充寂雨这件事,但至少,她能够报个平安。
青看到沧洺雾寒很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他垂下了眼睑,真诚地说:“我为我那个时候对青姐所做的无礼行为道歉”
青笑了,每当这个时候,心里总会有一种热流涌动的感觉。
很美好,暖透了整颗心那样。
一
沧洺雾寒商谈的地点似乎也约在此处,所以不久后对方到来后,沧洺雾寒便对青说:“时间到了,那么青姐,我先失礼了。”
青点头,看着沧洺雾寒结了帐然后走到了另外一桌前,她笑着,起身,打算离开,却看到了座椅上的那个男子。
相貌,触动了记忆里的一根弦。
“那不是”
柩烨的父亲?
呼快过年了,又要忙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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