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除了沉默,就是沉默。
原本朝气的孩子们,忘记了什么是哭什么是笑,也忘记了该有的情感。
柩烨时常会来,大藏也来过一次,不过因为是和柩烨一起来的,为了躲避柩烨的目光,蘑菇一直埋着头,并没有看到大藏的样貌。
紫澜他们并没有出现,这也让蘑菇确信了,那个时候泼在他们身上的液体,的确有猫腻。
只是,蘑菇很疑惑。
如果真的有这种类似的药品出现,为什么自己这头却什么消息都没有得到呢。操控着这一场阴谋的,又是否还有其他的人?
蘑菇的脾气开始越来越暴躁。因为就在所有孩子聚集起来之后没多久,便有人出现集中给孩子们进行训练。
不过,说是训练,孩子们暂时还是安全的。第一圈下来,多是进行口头教育,告诉他们从今以后只有努力工作才能回家。孩子们唯唯诺诺都不敢言,偶尔有反抗的孩子立刻会被拉去惩罚,不过也甚少再出现之前被处理的情况,可能因为之前处理太多,人数不够了。
墨和颜心并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所以第一批调教的名单中,并没有他们俩。蘑菇也并没有主动去和两人搭话,就怕两个孩子保不住秘密漏了马脚。
可是,第一批被带走一天后送回来的孩子,却给大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满身是淤青,下体已然被血污染得触目惊心。
他们不敢哭,只能软软地瘫在角落里,无法预知下一次厄运什么时候才会来。
这便是,只留一具被肉欲和需索摧残得支离破碎的肉身,根本无法支撑起活下去的信念。
回家什么的,尽是屁话,骗得过那些孩子,却骗不过蘑菇。
他们的目的,是训练出一个个惟命是从,懂得如何侍奉如何讨取客人欢心的木偶。木偶,是不需要感情不需要有自己想法的。
十岁上下的孩子,最容易受到周围环境的影响,也最容易改造,最容易到达崩溃的临界线。经过几年时间的炼化,也许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会忘记曾经自己是一个人,曾经有一个温暖的家和疼爱自己的父母亲人
可是,忘记了,或许也是幸福的,将自己能够承受的界限压到最低,也许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也能生活下去。可是蘑菇却不然。他明明是有能力还手有能力逃脱的,却还是必须得主动跳上砧板当鱼肉。
即便他知道,柩烨是认识自己的,自己躲得过一次,却不一定躲不过第二次。可是,他逃走了,剩下的孩子怎么办。
不是他同情心泛滥,也不是他自允自允正义,而是因为他答应过,一定会完成这个任务。若只是他一个人逃离,那任务,就不算成功。
蘑菇的骄傲让他绝对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只是,当酒醉的看守同别人吵架过后心情极度不爽,冲进来想要随手抓个男孩揉践的时候,蘑菇却差点忍不住跳起来干架。
因为,看守拉住的,是躲在角落里多日不言不语的自己。
一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血腥的味道,混合着泥土腐烂和下体的臭味,让蘑菇不禁握紧了拳头,喉咙干涩。
对面的男孩抿着嘴,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别用那种表情看我,只不过考虑你是第一次,在这种情况下被上肯定会痛死才帮你的。”
“你”
蘑菇欲言又止,现在这个情况,他都能猜得出,男孩在不久前经历了怎样的蹂躏和折磨,可是为什么他还能用这种云淡风清的表情。更何况,这件事本来就和他没关系。可是,闻到那股气味,再看着男孩苍白的脸和破碎的衣衫,蘑菇想说的话就咽了下去。
扭过头,尖锐却又刺耳地回答道:“我也没让你帮我。”
只是出乎蘑菇的意料,男孩却只是笑了笑,苍白却又无所谓。
“就是这样,所以你完全不必放在心上。”男孩抿嘴一笑,便是往另一侧让了让,安然地靠在墙上憩了起来。
蘑菇哑然,没想到会碰到这样一个怪人。
嘴里,却依然嘀咕着:“我才没有放在心上。”
男孩没有反驳,只是勾了勾嘴角,似乎是默认了蘑菇的话。周围凝滞着一股沉闷的空气,让蘑菇心里很不舒服。明明是自己让对方认同了自己的话,自己赢了,却总好像有块石头堵着他的胸口,说不出话来。
蘑菇开始注意起这个男孩。和自己同龄,据他所说,他的名字叫竹菊,但他不喜欢别人把重点放在菊这个字上,所以思量再三,蘑菇决定叫他竹子。
竹子听到蘑菇的名字时忍不住笑了出声。这是第一次敢在蘑菇面前笑他名字的人,可是很奇怪,蘑菇虽然装作生气的样子,心底,却一点都不气。
那个看守后来又找过几次竹子,竹子打趣说,自己技术太高超让人流连忘返了。蘑菇却听出了,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因为疼痛而带起的颤音。
因为是,因为是最卑微的存在,所以不会有人珍惜他们的身体也是肉身,不会有人考虑过他们也有自尊。
卑躬屈膝在男人身下承欢,强颜欢笑取悦对方仅仅是为了让自己接下来好过一些。只是哪怕这样,也不会得到一点点的怜惜。
就该被折磨,就不需要像对待女孩子那样温柔。
蘑菇突然有些难过,却终还是几次缩回了伸向竹子睡脸的手。
“你以前,当作?”
一
白色茶桌,精致的红茶杯才刚从托盘上端下,蓝发男子已经粗鲁地拿起三口两口喝光了。
“你去的时候已经不在了?”和男子完全不同的姿态,柩烨优雅地拖着碟子,也不摆文人的样子批评对方,只是口抿着上等的红茶,满脸的陶醉。
对面沙发上的蓝发男子,俨然就是契——巨浪组织事件中,克朗维身边的仕。
此刻的契,看起来和柩烨还挺相熟的样子。他扯着前刘海的头发,说:“我找了几遍都没看到而且她不是就在法格特斯国么。我都听说了,你是不是敏感过度了?”说完还自言自语,“呃好像又长了”
柩烨眯起了眼睛,“不可能看错的。”但前两天传来的消息,却又是千真万确的。柩烨也不禁有些迷惑了。
契打趣道:“怎么,她是你女人?这么关心。”
听到“女人”两个字的那一刻,柩烨表情有些僵硬。半响,才轻吐了一口气,解释道:“我可不想惹祸上身。寂姐是法格特斯国的王后,我只不过是一介商人,怎敢高攀,只不过”柩烨想到了青,当初看到寂雨的时候,就是因为知道寂雨是青的朋友,才想帮这个忙的。不过现在,倒是真看不懂了。
“哼哼,真的?”契虽半信半疑,却也不八卦地多问,“那你说是这样就是这样吧。反正你拜托我的我都做完了。”说完起身,临走前,不忘加一句,“啊,你买单?”
柩烨点头,契便放心地推门离开了。
就在门刚刚关上,契的身后传来了一股很淡的薄荷香味。
“和他走得很近么。”
不用开口,都知道他是谁。
契耸肩,压下了心中的不满:“工作需要。谁不知道这里是柩烨的地盘,要来这里做生意,不让他分一杯羹,怎么做得下去。我当卧底,也该做好自己本职工作不是?”
“可是最近肆逸好像对你起疑了。”身后的男声,语气不善。
看着契平日里好接触,却也不是吃素的:“呵呵,你什么时候有权利过问我的任务进度了?”
身后的男子不满地“嘁”了一声,好不容易才忍下了自己的怒意。
“我是在提醒你,不要忘了自己的本分。”
“多谢牙大人提醒,我很忙,恕不再奉陪了。”契说完,一刻也没有多作停留便离开了。
留下那个身上带有薄荷香味的男子躲在阴影里咬牙切齿:“契迟早我会剥下你的伪装,让海旬大人好好看看你的真面目!”
一
“你以前,当作?”
蘑菇才一脱口,就意识到,这样的话,似乎有些不顾及别人感受。
竹子嘿嘿笑笑,微弱的灯光下,蘑菇看到竹子,瘦得都可以看得到颧骨突出,可是那是一张不输别人的精致的脸,仔细看,甚至可以看出一点异样的韵味来。
竹子说:“何止为了活下去,我什么都做。抢钱偷东西打人,只要给我钱,我连杀人放火都不会放在心上。”
“”蘑菇表情有些尴尬,竹子注意到了,笑道:“你害怕了?”
“没有只是”蘑菇低下了头,却组织不出语句。
竹子似乎看出了蘑菇的一点心事,仰起了头,“你是大家族的少爷吧。”
“诶?”蘑菇怔了一怔,“为什么这么说?”
“不愁吃穿,也不会了解这个世界人心险恶。”
听到竹子的话,蘑菇下意识想要反驳,却在看到竹子那淡定的表情后,慢慢,停下了动作。
竹子说:“这个世界,哪有什么正义,你不去抢夺别人,别人也会来抢夺你这么多年,我看了太多,太多了。”
“可是有”不知道为什么,蘑菇说这句话的时候,底气很不足。
竹子冷笑:“所以说你没见识过。算个什么东西就连太阳都不可能找到每一个角落。这个世界上这么多个死角,可以一个一个兼顾过来?如果可以,就不会有像我这样的人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第一次看到竹子的反应这么激动,然而身为成员带着一种拯救大家的心情混在这里的蘑菇,却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这个新年还真是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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