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进入立秋时节,农田已经收割,只剩下植物根茎散乱的荒芜田野。而且早晚温差比较大,夜晚有些凉意,郝乾正在享受一天暴晒后太阳西下后夜晚的清凉,看到一个人从村里跑出来,到了大树底下,靠在树干累的直喘气,手里拎着一个大公鸡,鸡头耷拉着,应该是用手把鸡脖子扭断了,农村一般人家里都散养些土鸡,鸡下蛋可以换一些钱,用来买油盐等生活必需品。一般人家都有鸡窝,晚上要把鸡都赶到鸡窝睡觉,而且要把鸡窝的门堵上。堵不严实容易被黄鼠狼和狐狸吃掉,鸡都是夜盲,晚上看不见东西,如果鸡窝门被打开闹出动静,鸡窝里的鸡就会乱叫乱跳,有时农村闹黄鼠狼咬鸡,主人都会出来查看,但是这个人怎么抓到鸡而鸡窝里其他鸡没有叫,郝乾觉得很好奇。
这个人抓着鸡,休息一会儿,自言自语道:“嗨,可惜了,费劲巴拉弄来鸡,竟然没火镰,怎么把鸡弄熟啊?俺真笨,这只鸡白死了,嗨,可惜了。”
郝乾看到一个大人偷人家的鸡,竟然没有火镰,不会弄熟鸡,觉得好笑,在树上噗嗤一声笑出声。
树下的人吓了一跳,抬头说道:“谁c谁在上面,你别吓唬俺,俺就抓了一只鸡,你想要俺就给你。”
这人边说边小心翼翼地抬头向树上查看,因为天已经黑暗下来,树上黑乎乎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郝乾说道:“我有办法把鸡弄熟,但是你得分我半只。”
这个人一听声音,就知道是一个孩子,这个时辰在野外的孩子,基本都是小叫花子,无家可归的人。
听到是一个孩子,这个人胆气顿时壮了起来,仰着头开口说道:“嘿,吓了俺一跳,你先下来,如果你有办法把鸡弄熟,咱俩就分了,一人一半。”
郝乾听了出溜一声从树上滑下来,这才看清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中等身材,眉清目秀,脸皮白净,唇下有淡淡的胡须,竟然穿着浅蓝色细纱布料做的袍掛,一看就仪表堂堂,可是一只手却提一只鸡,形象大煞风景,看样子也不像老江湖,就与对方敲定道:“咱可说好了,你是大人,可不许耍赖。”
这个人一脸嫌弃地说道:“耍赖是小狗,你放心,俺说话算话。”
郝乾这才放心道:“你等小子一下。”
又爬到树上,从包袱里找些东西,揣在怀里又滑下树,问道:“你知道哪里有小河吗?我需要一些水。”
这个人挥手向前方一指说道:“前面再走几十丈就是一个池塘,池塘和小河应该是连着的,俺们去那边看看。”
郝乾一听说道:“好,有池塘就可以了,咱们过去吧。”
两个人找到池塘,郝乾看着这个人不知所措的样子,就分派活计说道:“你能把鸡肚子里的东西掏出来吗?”
这个人有些为难,说道:“俺不会弄,你告诉俺怎么弄。”
郝乾只能换一个要求,说道:“要不就直接用手把鸡毛揪一揪,能揪多少算多少,差不多就可以了。”
这个人这才觉得可以接受,说道:“这个俺可以做,用手揪鸡毛。”
郝乾看着这人用手揪鸡毛很费劲,而且秃一块有一块的,弄不干净,觉得还是应该按照规矩来,就说道:“算了,还是按照程序来吧,烧点水,烫一下就好揪了。”
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大铜碗,到池塘边舀一碗水,找来几块石头,踮起来搭成一个建议灶台。把碗放在石头中间,到边上找些干草,用火镰点着,然后两个人急忙到边上找干树枝和干草,烧了一会儿水开了,郝乾分派说道:“你负责把开水浇到鸡身上,最好各处都淋一遍,然后快速揪,就可以把鸡毛揪干净了。”
铜碗很烫,这个人也没有办法,只好把鸡一点一点转着身子往水里按,觉得都粘到水了,把鸡放到地上,用力拿两个木棍,夹着大碗,向鸡身上淋一遍。这回拔鸡毛揪快当了,拔差不多以后,只剩下一些绒毛不好弄。
郝乾看一下鸡毛基本清理干净,说道:“不用管了,你揪两根大荷叶。”
池塘边有很多荷叶,池塘种些莲藕,秋天也是一些收入,所以池塘不仅养鱼,也会种莲藕,这个人揪了两张大荷叶。
郝乾从怀里拿出一把很小的小匕首,交给这个人说道:“你把鸡肚子豁开,把里面的东西掏出来。”
这人接过小匕首说道:“好漂亮的小刀啊。”
郝乾赶紧说道:“这是我防身的家伙,为了让你吃上鸡才拿出来的,你用完得还我。”
这人觉得好笑,一脸鄙视的说道:“什么好东西似的,俺还能和你小孩一般见识,用完就还你。”
这人用小匕首在鸡屁股上淘一个洞,把里面的东西全部掏出来,丢在地上。
郝乾收回匕首,将鸡肝c鸡心c鸡腰子用刀豁个口子,放出里面的淤血,装在大碗里,然后用水洗一下,又放回鸡肚子里,指挥这人在地上淘一个洞,露出黄土,郝乾用水将黄土淋湿和泥,用荷叶把鸡包上,然后摸黄泥,摸了厚厚的一层,最后找一些树枝,点火,将裹着黄泥的鸡放在火里,两个人都开始捡树枝,加大火苗,郝乾知道叫花鸡做法,但不知道要烧多长时间,一直烧了半个时辰,郝乾觉得差不多了,用木棍将硬邦邦的泥块挑出来,需要用泥土的热气再烘焙一会儿,等着凉了以后,准备打开。
这个人看到郝乾娴熟的样子,问道:“小朋友,你很熟练啊。这么小就经常弄鸡吃吗?”
“哪能呢?以前有一个前辈给我讲过在野外打到野味怎么做着吃,我们总不能打到野味只能看着吧,所以,我就觉得鸡也可以这样做,这是第一次弄。”
这个人看着,觉得泥块凉的有些慢,急的直转转,郝乾看到一个大人为了一点吃的急成这样觉得太没出息,厌烦地说道:“你别在我身边转,转的我头晕,要等凉一点以后才好打开,要不你围着池塘转一圈再回来就可以吃了。”
这个人看了一眼池塘,觉得转一圈时间有点长,可能郝乾就把鸡吃完了,还是不放心,说道:“算了,俺再忍一会儿吧,这个鸡这样做真的能吃吗?”
郝乾自信地说道:“我保证能吃,不过什么调料都没有,甚至没有盐,你如果想吃咸淡合适的就不行了,其他的应该不差什么,有一股荷叶的香气。”
这两个人因为是在灯下黑见面的,又是在那样的场合,所以对双方身份都有一个预估,不管预估是否准确,都很自觉的不问对方姓名,保持距离。这个人说道:“虽然没有盐,味道好就无所谓。”
等凉了一些,郝乾用木棍敲打泥块,泥块打碎露出里面的荷叶包裹的鸡,这时荷叶的清香加上鸡肉的香味弥漫出来,两个人深深呼吸几口气,闻到空气中弥漫的香气,馋的都直流口水。正准备分鸡肉,“哈,这里有什么好吃的,闻到香味,就知道一定很好吃。”
一个人的声音在黑夜里传出,吓两人一跳,郝乾和这个人都紧张的站起来,发现是一个五十左右的老人,满脸皱纹,花白胡须,一双三角眼炯炯有神,盯着荷叶包着的鸡不放。郝乾觉得自己平时很警觉,可是不知怎么这次老人到跟前都没有发现,如果不是他说话,自己还没发现周围有人,在野外生存这可是大忌。只一瞬这个老人已经到了跟前,正在咽口水盯着荷叶包裹散发香气的鸡,郝乾晚饭只吃了几块地瓜,又忙活半天,这时候也饿了,赶紧摆手说道:“是这位大叔拿来一只鸡,咱们俩做的,可能不太够三个人分。”
那个青年人也赶紧摆手,道:“对,俺抓的鸡,这位小弟弟帮助做的,没有多余的。”
这个老人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地上荷叶包着的鸡说道:“你们年轻人,一点也不懂尊老爱幼,老夫这么大岁数了,能吃多少啊?你们让老夫一点能怎么的?”
郝乾暗暗嘀咕道:让你是没什么的,只是少吃肉了,可是咱们忙活这么长时间,真的饿了啊。怎么办呢?只能先下手为强了。想到这里,郝乾对二人说道:“那我只吃一个大腿,别的我就不管了。”
说着打开荷叶,里面的清香味道愈加浓郁,郝乾也顾不得鸡还是很烫,拿起旁边的一张鲜嫩荷叶垫着抓住鸡,从鸡屁股地方使劲一撕,连着半个鸡肚子就揪下来了,被烫的直咧嘴,然后将另一半放下。
那个青年看到郝乾做派,也有模有样,学着撕下一块,这样撕两下只剩一个鸡头鸡脖子连着一点鸡胸脯了,后半个身子都没有了。
老人也不嫌烀,拿起剩下的部分,也顾不得还很烫,就着热乎劲三个人吃了起来。
这两个人都没有吃过叫花鸡,而且都饿了,觉得真是美味,郝乾说道:“咱们没有咸盐,如果加上盐,再有点其他香料,那就没治了,简直是神仙的生活啊。”
老人忙着点头,说道:“这样也很好吃啊。”
青年人也点头同意。
老人好奇地问道:“小娃娃,你是怎么做的,教教老夫,以后在野外就可以打牙祭了。”
郝乾说道:“咱们什么都没有,就是把鸡退一下毛,然后用荷叶包上,外面裹上黄泥,放在火里考,大概要半个时辰,等凉了就可以吃了。当然如果有盐,在鸡的里面外面都摸一层盐,或者加一些其他调料放在鸡肚子里,味道更好,鸡肚子里面也可以放些莲藕,味道也很好。”
老人馋瘾被勾出来,果断说道:“等明天老夫要试一试,小朋友为了感谢你,明天老夫请你。”
那个青年一举手说道:“那俺呢?”
老人有些嫌弃的说道:“你这么大的人,自己想办法。”
青年不服气说道:“今晚你吃了俺的,明天俺要吃回来。”
三个人吃的不亦乐乎。吃了饭,郝乾说道:“天已经很晚了,小子要回去睡觉了。”
老爷子看一下四周,问道:“你在哪里睡觉啊?”
郝乾伸手指着旁边一棵大树,说道:“就在那边的大槐树上,小子不敢在地上睡,怕有蛇。”
老爷子点头说道:“年纪不大,还挺有经验的,那老夫也和你去那棵大树睡一觉吧?”
郝乾赶紧摆手拒绝道:“你还是再找一棵树吧,两个人不方便,万一谁不小心碰一下,可能就掉地上了。”
老爷子有些生气地说道:“你年纪轻轻,掉下来也摔不坏,老夫这么大年纪都不怕,你怕什么?”
郝乾还是直摇头不同意,赶紧跑去占地盘,老爷子跟在后面,青年跟在老爷子后面。
老爷子回头撵人,道:“你跟着老夫干什么?老夫可不习惯和你在一起睡,你有多远滚多远。”
青年气的两手掐腰说道:“哎呀,现在不是你要鸡吃的时候了?俺也没想和你一起睡,俺也到那边找一棵树,原来俺都是在地上睡的,小兄弟说的对,万一叫蛇咬一口就亏大发了,俺以后也上树睡,谁跟你走啊。”
两个人也各自找到一棵大树,爬上去找一个好位置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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