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光说:“起来, 不碍事。” 皇上看到展开的字迹不由得惊讶的‘咦’了一声, 亲手捡起一幅字画, 只见上面写的是一首秦观的鹊桥仙, “纤云弄巧, 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两情若是久长时, 又岂在朝朝暮暮。”字迹鸾翔凤翥、字走龙蛇。宫中收藏着无数历朝名字名画,皇上早就鉴宝无数,他只看一眼, 就知是大家之作。
皇上没在上面找到落款,问到:“这幅字是哪儿来的?”
宫人小心翼翼地回答:“回皇上,这是皇后练字所用,写的不满意让奴才去扔掉。”
皇上惊讶:“当真?写的这样好的字皇后竟然还不满意,朕还以为是出自哪位名家之手!看来,沅婉对自己的要求真高啊。” 皇上看到这字真是觉得又惊又喜,没想到自己的皇后竟然还有书画这方面的才能,而且一直瞒着他,当然, 他相信皇后并非有意隐瞒。怪只怪他对皇后的了解不够。
其实当年皇贵妃伊兰就是京城有名的才女, 这才引起他和他大哥穆亲王的同时关注。
说实话, 皇后的这几份不打算要了的练笔之作,与皇贵妃的字墨相比,已经有过之无不及。皇上惊喜过后又觉得心里有些五味杂陈, 看来他对皇后的了解当真不够,皇后似乎有很多优点他都不知道,甚至他都无法一眼看出皇后的笔迹。看来他这个为人夫者太过粗枝大叶,就算是有日理万机的借口,还有很多妃子要分心,也不该对皇后的事情这么不关心,毕竟她可是他唯一的皇后啊。
让沅婉觉得困扰又疑惑的是,皇上最近又总爱往储秀宫跑。之前每次想要她离开储秀宫,几乎都要皇贵妃亲自去请,去劫人。她可是听说承乾宫里两个妃子时常往养心殿送汤汤水水,邀请皇上过去,怎么皇上就这么不懂怜香惜玉?天天面对她这个和他没什么共同语言的皇后,到底有什么目的?
这次皇后在练琴的时候皇上又来了,皇后无奈起身接驾。
皇上立刻说道:“沅婉无需多礼,你本来要做什么就继续做什么,朕就在旁边看着,不打扰你。”
皇后有点摸不清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过皇上的话就是圣旨,她自然就奉旨继续做自己在做的事。
皇上不用皇后招呼,只是在旁边看着她抚琴作画,像往常一样那样打发时间,就会觉得新奇无比,惊喜连连。
皇上看过她的妙笔生花,说道:“原来朕的皇后才是当之无愧的才女,不仅能书善画,独具一格,由你新谱的曲子,也是余音绕梁,让朕听之忘忧。”
沅婉说道:“皇上如此赞誉,臣妾当真受宠若惊。”
道光皇上真心实意地说:“朕完全没有夸大,朝廷之上大臣们争来吵去让朕头疼,可是一走进储秀宫,看到你作画,听到沅婉你的轻音妙曲,朕才能够烦恼全消。”
沅婉说道:“既然臣妾的曲子真有如此妙用,那就让我再为皇上弹奏一曲。”
琴音袅袅,又是那一曲曾经的沅婉最喜欢的凤求凰,听过之后,皇上果然眉头舒展,连声称赞:“好曲子,果然好曲子!唯有听到沅婉这么好听的轻快琴声,朕才能够忘却其他烦恼。”
沅婉的眉头却轻锁起来,觉得无奈,这是曾经的沅婉最喜欢的曲子,里面愁思百解,又怎么会轻快,让人听之忘忧呢?皇上果然只会听曲子,不会听音意,不是知音人。
后宫的几个妃子有孕之后,皇后都很是照顾,她们每次来请安的时候,怕她们累着特地准备座位赐座,等到月份大了一些,干脆免去了她们的每日请安,只每月初的时候见上一见。皇后还对孕妇们的生活上多加照顾,赏赐源源不绝。
连太后都看出来了,对于皇上的子嗣们,皇后比皇上这个亲爹都要上心,这些有孕的妃嫔,平时就不大受宠,等到她们怀孕之后撤了绿头牌,皇上更是想不起她们来。
祥嫔是最早发现有孕的一个,因她的性格温婉跟皇后相处的也不错,所以皇后经常会来看看她,这天,皇后来看祥嫔,发现她似乎状态很差,立刻宣来太医。太医查问过后,才惊觉只不过几日没有请平安脉,祥嫔的脉相很不稳,似有滑胎之相!
祥嫔很不舒服,听到这话更加担惊受怕,很怕自己的龙胎不保。
沅婉说:“太医还是先想办法为祥嫔保胎,等到龙胎安稳,母子均安之后,本宫要你查出为何短短几日祥嫔会有这么大变化。”
谢太医:“是,奴才定当竭尽全力。”
龙胎不稳,关系到皇朝的下一代,皇后也需将此事禀告皇上和皇太后知道,皇上知道了之后也过来看望祥嫔,就连跟皇上赏花游湖的皇贵妃和静贵人也一起来了。
皇后忽然闻到一股似有若无的香味儿,抬眼看到窗台上摆放的花:“那是什么花?是谁让摆在祥嫔屋里的?”
祥嫔身边的宫女说:“回皇后娘娘,这是黄杜鹃,是几天前花圃那边才送过来的花,祥嫔娘娘觉得这花开得娇艳,所以让奴才摆在窗口。”
太医受到这个提醒,也走过来查看,然后一脸找到罪魁祸首首的表情,向皇上回报:“皇上,皇后娘娘,黄杜鹃娇艳好看,但是常人却不知道它的花叶有毒,特别不适合孕妇。祥嫔娘娘之所以有此不适,皆是因为这鲜花所致。”
沅婉说道:“这花开得娇艳,却没想到能害人于无形。”
皇上听说龙胎受损也是大怒:“立刻着人查清楚,这花儿究竟是怎么来的,怎么跑到了祥嫔的屋子里,是不是有人刻意为之,都给朕查清楚!”
等到祥平安稳了之后,众人也不打扰她养胎休息,而是转移阵地都到了寿康宫,皇太后也很关心龙孙的健康,对皇上派去调查已经回来回报的陈公公说:“说说,哀家也很想知道对孕妇有毒的花卉是怎么流入到祥嫔那里的,其他怀孕的妃子那儿是否也有?”
“这……”陈公公看了看皇上,皇上一惊:“皇太后问话,为何吞吞吐吐的?你照直说就是,看朕做什么?”
陈公公说:“是,奴才查到这一批新进宫的黄杜鹃是应皇贵妃的要求才种在花圃中的。至于送到各宫的花卉,都是以最时新的花卉或者是看各宫娘娘的喜好而定,奴才已经将各宫的黄杜鹃全部召回,其中恬嫔娘娘今日才领去,也没放在身边,并未感觉到龙胎有任何不适,已经招太医去查看。”
皇太后、沅婉和众人的目光看向皇贵妃,皇贵妃一脸无辜:“皇上,奴才确实是喜欢黄杜鹃,不过只是自己喜欢而已,并没有把它们分送给各位姐妹,而且奴才并不知道黄杜鹃有毒,奴才自己宫中就摆了两盆,不信您可以派人去查。”
皇上无奈的说:“不用查了,朕在承乾宫确实见过这种花,皇额娘,沅婉,伊兰应该是无心的。”
皇太后说:“皇上也听到太医说的话了,黄杜鹃有毒,但是只要不揉碎它的花瓣枝叶,对常人不会有什么影响,对孕妇却不同。皇贵妃那么爱侍弄花花草草,没道理不知道那些花草的毒性。”
皇上已经习惯了为伊兰开脱:“我想皇贵妃也只是一时疏忽。”
皇太后已经不愿意再听皇上处处维护这个皇贵妃,摆了摆手说道:“皇上,那毒花毒草损害的是你自己的龙胎,是大清未来的小皇子,是千秋万代的江山社稷。既然皇上已经有定论了,哀家也不打算再置喙,不过若是让哀家找到切实证据,证明有人要毒害龙胎,那便绝不轻饶。”
道光说:“皇额娘说的是,若是当真有人如此歹毒,想要伤害龙胎,朕也绝不轻饶。”
皇太后示意已经累了,要众人散去。走在寿康宫外的路上,皇贵妃说道:“不知道皇后宫中是否也用了这种花?”
沅婉说:“本宫一向对花草没什么兴趣,不像皇贵妃研究的这么深入,而且又有前朝御医留下来的笔记,想必你比常人更为精通了,能将所有花草运用得恰到好处。” 那些来历不明的花花草草向来近不了沅婉的身,这里到处都是植被花草,只要走出门去,就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没有必要将自己的寝室也弄得绿意盎然。真当她对药理没有研究吗?沅婉熟知各种植物的药性,她觉得自己在失忆之前一定是个很优秀的制药师。
这次沅婉也很疑惑到底是谁对康祥下手呢?她可不信这一切是巧合。其实她刚开始有些怀疑到自己的额娘倩柔身上,不过倩柔已经多日未进宫,她在宫中的手也不至于伸得这么长。那么眼前的这个皇贵妃就十分可疑了。
康祥是最早被发现怀孕的,也就是说她最有可能生下大皇子,所以很容易成为众矢之的,招致这类的祸患。
皇上见到两位爱妃之间的气氛不太对,立刻出来打圆场:“伊兰真的对花卉挺有研究,沅婉如果日后要选用花草的话,可以叫依兰帮忙。”他一边拉起一只手说道:“你们俩一个是朕的爱妻,一个是朕的爱妃,朕有你们相伴,何其有幸,若是你们能够和睦相处,同心同德,那朕真的是大感安慰了。”
沅婉和钮祜禄伊兰站在皇上一左一右对视,虽然没到剑拔弩张之地,都知道皇上的这个愿望肯定要落空,在宫中只有皇上有权利做妻贤妾美的美梦。其他人嘛要想生存,自然要把别人踩下去,成为万凰之王。
历朝以来,宫中的妃子上千,个个都系出名门,各有所长,但是为了争当万凰之王,也斗得你死我活,就算是有人想明哲保身都未必能够如愿。身处漩涡之中,又怎么可能真的远离是非?
又过了不久,就是萨满法师祈福大会,专门为有身孕的嫔妃们祈福所设。有孕的嫔妃要穿上特定的礼服和鞋袜在高台上接受萨满法师的祝福。沅婉趁着操持这件事的机会,也将现场的场地布置让人彻底排查了一遍,没有在台阶上发现什么机关,这才松了一口气。倩柔应该真的没有这么大的手笔,能隔空操纵宫中的人做事。
原著之中就是在皇后沅婉和皇贵妃的萨满祈福大会上倩柔在皇贵妃的鞋子和台阶上动了手脚,想让她摔的意外滑胎,被善良的沅婉知悉此事后,沅婉不愿害人心神不宁,在皇贵妃要摔下来的时候拉了她一把,沅婉救了皇贵妃和他的孩子,自己却因此摔下长长的台阶滑胎。由此开始倩柔谋害皇家子嗣一事也被人翻了出来,倩柔就是因为这件事才被皇上赐死,现在的沅婉绝对不会让原著重演,所以要将倩柔完全与宫中隔离,不让她有机会插中插手宫中的任何事。
倩柔的那种手段能放不能收,做出害人的事情,却扫不干净尾巴,被人查出来追究责任那是早晚的事。这次的祈福大会,沅婉也已经派人告诉佟府要倩柔称病不要参加。
没想到她防住了倩柔,还是出了事儿。几个有孕的妃子在高台上竟然摔作一团!因为沅婉安排了侍卫在一旁守护,所以有侍卫们及时相助只是虚惊一场,没有出现一尸几命的事。也暴露了很多问题,妃嫔们在高台上只有贴身宫女们相陪,她们会摔倒,是因为衣服下摆缠在了一起,那几个贴身伺候的宫人不会全都没有发现端倪,甚至有可能把她们收买,让她们串通起来加害几个妃子。等到皇上想起把贴身宫女们交给慎刑司审问的时候,发现她们已经被喂食了假药,口不能言,无法指认真凶。
算上上一次的黄杜鹃案,已经有人两度公开加害有身孕的嫔妃。
皇上大怒,下令彻查。当然,这还只是明面上的加害,谁知道这些妃子自己又挡了多少次的明枪暗箭。总之,宫里的妃子从怀孕到生产,若是不能保护好自己,轻则龙胎不保,重则就一尸两命。
接下来的日子,不论是皇上,沅婉还是太后,都对有孕的几个嫔妃十分重视,直到她们生产。五个孕妃先后生下了三位阿哥,两位格格。祥嫔所生的是大阿哥,芸飞生下了二阿哥,她们分别被升为祥妃和芸贵妃,三阿哥的生母位份很低,生下三阿哥之后才被升为贵人。
为孩子们办洗三礼的时候,沅婉是真心实意的觉得高兴,皇宫中终于有下一代出生,可以好好培养下一代,她作为所有孩子们的皇额娘,也负有教导之责。皇上见到皇后脸上的笑容,没想到她这么喜欢小孩子,还问她是否要养一个孩子在身边。言下之意,若是她喜欢哪个孩子便可以将孩子带在身边。
沅婉婉转的拒绝了,两位妃嫔的位分都足够自己养皇子,至于三阿哥的生母出身汉军旗,至今位份也不高,还没有资格自己教养皇子,也可以由教养嬷嬷代替,孩子还是在自己亲生母亲身边受到的照顾最好。
皇太后在沅婉和皇贵妃都来请安的时候,故意提及后宫有这么多孩子出世,当真是大清将兴之吉兆,不过身为皇后和皇贵妃得到皇上的宠爱最多,相伴皇上的时间最长,怎么她们二人却毫无动静?皇太后此言似有责怪之意。
皇贵妃伊兰觉得十分尴尬,因为大家都知道太医对她的诊断——很难成孕,就算是有孕也容易滑胎,她也很想快点怀孕,所以试了无数的偏方,天天与苦药汤子作伴,奈何该来的总是不来,现在还被皇太后当众指责占着皇上肚子却毫无动静,当真是无地自容。
皇后的心态就比她强多了,她现在连皇上都没有接受,又如何跟他生下后代?所以态度依然从容。也让皇太后气不起来,一出来皇太后也知道,责怪她们无用,只是说还是要让皇上多多的为大秦开枝散叶,既然她们不容易怀孕,那就要多劝着皇上雨露均沾。如果这样做的话,她们也算是为大清国做了贡献了。皇贵妃觉得十分委屈,不容易成孕,已经是对她十分大的打击,现在皇太后却来雪上加霜。沅婚听了皇太后的这种论调,当真差点笑出来,也严肃地表示定然会劝诫皇上雨露均沾,多去后宫其他妹妹那儿,以求大清多子多福。
沅婉这边答应了皇太后,果真十分守信履行承诺,每当皇上到储秀宫的时候,她经常劝他多去后宫其他的妃嫔那儿,这让后宫更加和谐。太后也十分满意,认为沅婉很听她的话,不像全皇贵妃只会阳奉阴违。
沅婉在实在躲不过皇上的时候只能继续为他点香,虽然这香用多了对身体不会很好,多少要有些损害,沅婉能做的就是尽量优化香的配方,将损害降到最低。
这一天晚上,皇上正在里面做春.梦,沅婉正在窗前的桌边思考着如何改良香的药方,她不经意的抬头,却发现一个意料之外的人正在看着这边,两人大眼瞪小眼,不敢置信的对视片刻,沅婉回过神儿来又是震惊,又是心慌,却不不得不压低声音吼他:“瑞亲王,三更半夜,你来储秀宫做什么?”还嫌皇太后给她找的麻烦还不够吗?竟然敢大半夜偷溜过来,真的不怕人言可畏?碰到这样的猪队友,她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瑞亲王才是更惊讶的那个,他这几天留在宫中,晚上睡不着,想走近储秀宫看一看。当然他的行动都是悄悄地,悄悄地翻进宫墙来,离得远远的看一眼想见的人就走。
皇后寝宫这边,只要皇上驾到,沅婉就会打发走所有人,不要别人伺候,以免有人不小心发现她的秘密。所以瑞亲王能走到这一边都十分顺利,一路上碰不见一个人,遇见了人他也可以轻松躲开。他这人习武耳朵又尖,听到了男子的声音就知道皇上在这,而且他来的太不是时候,知道这次的拜访有多莽撞,正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却发现皇后在半敞开的窗边自顾自地闷头思索着什么。
瑞亲王当时就愣在了那儿,那皇上到底是在跟谁……难道在储秀宫里还有宫女大胆到胆敢勾引皇上?
“你……”瑞亲王又是震惊又不知如何开口的表情让沅婉意识到他发现了什么,沅婉也顾不得皇后的形象,拉起裙摆跳出窗外,几步过去伸手堵上他的嘴:“嘘——你不准乱说话,知不知道?”
绵忻这时离得近了,听得更加清楚,知道皇上的声音根本就是在她寝宫中传出来的,更加不敢置信!不能想象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他低吼道:“佟佳沅婉!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今天不给本王说清楚,你休想过关!” 瑞亲王其实都要气炸了,他以为皇后给皇上推荐了其他宫女,而且竟然还在她自己的寝宫,简直是太可耻了,这种行为不堪入目。
皇后知道不能让瑞亲王胡乱想下去,要不然她这个皇后没有丝毫形象可言了:“你不要乱说话,当今天的事情没有看到,本宫就告诉你原委。”
在绵忻点答应之后,沅婉对他告以实情——没有什么宫女,皇上一个人在寝宫,她在小书房,她只是给皇上点了个香,既能帮他排解,又能帮他助眠的。
瑞亲王知道自己误会想歪了,耳根不由通红,你了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可见他内心的震惊有多深。
沅婉对他说道:“本宫对皇上并无恶意,只是……只是在入宫之后在御医那里无意间发现了这个香方,经过改良已经不会对皇上的身体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你千万帮我保密,不能说出去,更不能告诉皇上,知不知道?!”
瑞亲王结巴了半天,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本王知道了,自然不会乱说,你……好自为之!”
沅婉见终于打发走这个刨根问底还多管闲事的皇叔,终于舒了一口气,赶紧回去关上窗子,以防再让其他人发现她寝宫的秘密。
瑞亲王从储秀宫大步走了之后,心中乱的很,他从没想过沅婉嫁给皇上成为皇后之后,原来她和皇上之间相处竟然是这样,这么说沅婉根本不愿意和皇上在一起!他们一直以来是假夫妻?而且还是皇上单方面的被蒙在鼓里!瑞亲王知道兹事体大,自然不会将这种事情乱说,被皇上知道这可是欺君之罪,皇上男人的尊严不容人践踏,更何况这个男人还是九五之尊。沅婉到底知不知道,她这种行为足以招来杀身之祸!就算她是皇后,敢以这种事欺骗皇上也没人能保得了她。
瑞亲王真的十分替沅婉担心,觉得她简直就是在走钢丝,不要命了!既然她这么不情愿,当年为什么义无反顾的离开他嫁给皇上?现在她简直任性地在拿自己的小命在开玩笑,这种事情难道能够瞒皇上一辈子?只要一穿帮,绵忻都不敢想象沅婉的下场,他烦躁地回到阿哥所。瑞亲王还想了很多,到底是什么导致沅婉会做这样的欺君之事?难道是为了他?瑞亲王简直不知应该是喜是悲。他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一个晚上,犹如一只困兽根本彻夜难眠!他甚至觉得从此以后他再也不能睡一个好觉了!
沅婉并不知道瑞亲王的复杂的内心,只是觉得经过这件事之后,面对瑞亲王会十分尴尬,被他发现了自己给他哥点香骗婚,自己这个皇嫂不仅颜面无存,威严也荡然无存,日后要如何以长辈的身份教育绵忻?简直看到他都觉得尴尬。所以自从那次之后,她在宫中看到绵忻能躲则躲,能够不正面遇上尽量不遇上。
绵忻就恰好相反,他总想找机会问问沅婉,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成婚两年都不能接受皇上,是不是仍然对旧情难忘?可是想到他们现在的身份有别,再加上当他看见一见到他曾经威严的皇后就变得躲躲闪闪,绵忻又不忍心逼她了。
太后这个时候又重提要给瑞亲王选福晋的事儿,而且说穆章阿的女儿乐欣就很不错,还是皇后的表妹,大家算得上是亲上加亲。瑞亲王一听这话更是想起沅婉,受到刺激,他本来并不想忤逆太太,不过觉得这个时候如果不把话说明白,一心想要他和乐欣结为亲家的太后就要赐婚了。
“皇额娘,儿臣绝对不会娶了乐欣姑娘,而且现在不想娶任何人。”
皇太后不解:“这到底是为何啊?”
瑞亲王说:“不瞒皇额娘,其实儿臣心中早有所爱,可惜所爱之人离我而去,造成儿臣现在心如死灰,就算是你硬逼着我娶了不喜欢的福晋,我也会跟人家说我心中另有所爱,不能给她幸福,所以还是让儿臣自己慢慢找,赐婚之事不要再提了。”
太后震惊:“怎么会这样,那个人是……你能不能告诉皇额娘那个让你心心念念的人是谁?”
绵忻摇了摇头说:“儿臣已经不孝,让皇后娘这么操心,不能让皇后娘再多操心了。”
皇太后心下一沉,知道他说的可能是皇后沅婉。
皇太后装作不知情,说:“你自己心中有数就好,有些错过的姻缘不可能再重新回来,你要记得自己的身份。做你这个身份该做的事儿,不能行差差错,惹人非议。知不知道?”
瑞亲王说:“儿臣知道了,多谢皇额娘教诲。”
皇太后很了解瑞亲王,既然这次郑重地这么跟她说,那一定就是让他十分在意的事。而且瑞亲王说得出做得到,若是真要娶哪家的女孩做福晋,跑去跟人说什么另有所爱,那简直是丢皇室的脸,也在打人家姑娘家人的脸,到时候不是结亲反而变成结仇了。
于是皇太后已经歇了和穆章阿联姻的心思,把穆章阿宣进宫来,跟他说,太后让得道高僧给瑞亲王算过了,说他命中不宜早娶,要再过几年再谈婚论嫁,让穆章阿给他的女儿另觅婆家。
穆章阿听说瑞亲王和皇太后都拒绝了与乐欣的亲事十分失望,不过他并没有就此放弃,他打算再等一等,观望观望,瑞亲王在他看来真的是满朝之中唯一满意的联姻对象,他不想这么容易就放弃。或者他可以和皇太后先商量,暗中定下契约,他穆章阿可以出全力先帮瑞亲王坐上皇位,只是有言在先,日后的凤位只能是他女儿乐欣的,那他这个国丈之位就板上钉钉,谁都夺不走了!只是如此提议也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才行,他虽然看得出皇太后野心勃勃,但是当今皇上对皇太后也是尊敬有加,还在劳民伤财地准备万寿塔,准备给皇太后过六十大寿。皇太后的太后之位也做得稳稳当当,若是没有什么翻天覆地的变故,恐怕皇太后也难以下定决心推自己的亲生儿子上位。
穆章阿露出老谋深算的笑容,连老天都帮他,他手中正掌握着一张可以改变这个国家气运的王牌。信太妃被他找到了!只不过一直按在手里没有放出去,也没有报给皇太后知道,看来是时候让她出面去搅风搅雨一番了。
最近的宫中并不平静,因为有人竟然在承乾宫花园发现了一个男人的尸体。此人是宫廷乐师尚久保。大家都认为这个乐师是承乾宫主人皇贵妃杀的,要不然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杀人之后还特地埋尸在她人来人往的花园里。而她之所以会杀人,其实是为了隐瞒和乐师之前的奸情。
本来只是猜测,这个时候唯一能证明皇贵妃清白的崔嬷嬷也一口咬定皇贵妃杀死了乐师,因为她怕曾经和乐师的旧感情被人翻出来。皇贵妃不敢置信,一直视为亲娘的崔嬷嬷竟然会反过来栽赃陷害她,皇上也不敢置信自己所爱的女人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看上一个毫无可取之处的乐师。
皇上让皇贵妃先呆在承乾宫中不得出入,再做详查。
崔嬷嬷在人都走了之后,终于向皇贵妃下跪坦白,原来一切都是她的女儿静贵人要她这么说的。因为乐师是静贵人所杀,崔嬷嬷这个做娘的没能尽到母亲的责任看着她长大,只能用这一次来弥补她。
皇贵妃则是十分伤心失望,她一向视崔嬷嬷如亲额娘,没想到会被她出卖背叛,说见再也不想见到崔嬷嬷。崔嬷嬷难逃良心的谴责和对皇贵妃的愧疚,在第二天翻供,说尚久保是她亲手杀的,就是怕他威胁自己亲生女儿静贵人,所以才痛下杀手。
皇上见到终于将皇贵妃摘了出来,还了她清白,立刻判了崔嬷嬷这个承认杀人罪行的人死罪,在几日后就处斩。而静贵人也因为有这个“母亲”顶罪,可以逃过一劫,不予追究。
崔嬷嬷被处死,最伤心的并不是静贵人这个“假女儿”,受伤害最大的是皇贵妃伊兰,她痛失一位视做亲人的嬷嬷,同时也失去了能够为她办事的左膀右臂。而崔嬷嬷直到临死之前才从静贵人亲口讲述中得知,她的亲生女儿根本不是静贵人!而是在这宫廷之中的另外一个小宫女。当时还是宫女的静贵人偷拿了小宫女的信,这样才能在她有性命之危的时候求崔嬷嬷找全妃救她一命。现在静贵人更是物尽其用,直接让崔嬷嬷来顶她的杀人之罪,说完这一切的静贵人直接在牢中将崔嬷嬷勒毙,以防她将这件事情泄露出去。
军机处里,皇上和几位军机大臣在议政,绵忻上奏说:“皇上,英吉利这个国家实在不可小觑,加上大清入关之后,确实对武功和装备有所松懈,将来如果英吉利派兵入侵,只会对我大清造成严重威胁。所以臣弟和舒明阿大人建议向外购买船炮弹药,只有充足的军力才能阻吓外敌的威胁。”
“不错,微臣与瑞亲王想法一致,请皇上下令购买船炮弹药。”舒明阿与英国的商人打过交道,知道他们手中有源源不绝的鸦片输入大清,而他们自己的国家却完全实行禁烟,这种把害人上瘾之物倾销到别国,而自己却能丝毫不沾的国家,别看他国小,也能深知他的野心。舒明阿深知其厉害,这些天与瑞亲王也时常倾谈,双方对这海外之国的见解一致,所以这次一同上奏。
道光说道:“颐龄,朕想听听你的意见。”
颐龄上前说道:“依臣所见,购买西洋船炮所费不少,不应该仓促决定,应该从长计议。”
皇上立刻说道:“朕认同颐龄之言。”平凡文学免费小说阅读_www.71812.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