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莹有一瞬间的不自在, 抽回手臂说道:“我有啊!太医不让吃辛辣刺激的食物嘛,我从来对那些都不碰的, 我只不过在吃桂圆干之类的东西时会起疹子,我平时很注意的, 从小喝药都喝怕了, 怎么还会再吃那些东西。”
尔淳的了然的点了点头, 原来玉莹是自己偷吃桂圆干了。看来她早知道皇后设宴那天她们要对付她,所以玉莹自己造成了一场病躲过去。玉莹知道自己的疹子是怎么来的,根本不像太医所说的那些湿热难化等原因, 所以药自然也不会喝。她想什么时候恢复, 只要不继续吃让她过敏的东西就可以了。
尔淳还是说道:“我怎么看都还像是吃错了东西导致的, 不如孙大人下次再来诊病的时候, 我跟他说说。”
玉莹说:“妹妹啊, 你那点儿对医药的了解, 在太医面前还是不要献丑了。姐姐这病就由孙太医治, 说起来昨天喝了孙太医带来的药, 我觉得还是有点效果, 似乎没有那么痒了。”
尔淳说道:“那就好,我多怕姐姐你不能快点好起来。”那样的话, 她就会错过后宫很多场好戏了。
第二天,在御药房定时来送药的时辰,尔淳走出房门,正好碰见走过来的淑宁,淑宁说:“尔淳, 我有话要和你说。”
淑宁本以为尔淳会停下来,跟她进房间说话,尔淳却脚步未停,与她错身而过,说:“有什么事稍后再说,我现在有重要的事情要办。”
正殿那边,钟粹宫的奴才已经从药房小太监手中接过了药,汀兰将两碗药放在托盘上正要送去给尔淳和玉莹两位小主。沅淇走进来,气汹汹地说道:“汀兰,我问你,你到底是怎么打扫房间的?我用的那把扇子一早起来就不见了,怎么找都找不到。你呀,是不是趁着打扫的时候顺手牵羊了?”
人人都知道,之前皇上见过秀女之后,如妃娘娘送给钟粹宫的秀女们每个人一把精美扇子,但是只有沅淇的那一把格外不一样,是精巧的双面秀,格外贵重,沅淇向来爱不释手的,不知道遭到多少人眼红呢。如妃娘娘送的扇子,宫女门可担不起弄丢的责任。
汀兰焦急地解释说:“小主,没有这种事,我进去帮你找找。”汀兰的手中还端着托盘,上面盛着两碗药,汀兰还有要送药的工作要做,一时间很难取舍,急得在原地转圈:“不过……”
沅淇儿不耐烦地说道:“先把东西放下走!”汀兰放下托盘,刚要转身出去走到门口,见到门口有一个人,行礼道:“尔淳小主。”
沅淇正要趁这边没人时换药,也惊讶尔淳这个时候来。
尔淳说道:“听说沅淇你丢了扇子,是不是这一把?我在芙蓉花台旁边捡到的,一定是你不小心掉了又不记得。”
汀兰松了一口气:“找到就好了,谢谢尔淳小主,就是这一把。奴婢刚好要给尔淳小主和玉莹小主去送药。”
尔淳站在门口,因为还给她扇子,也把沅淇顺便拉出了门外,不让她进到房间里去。尔淳说到:“今天天气很好,我刚好想出去走走,就把我的药给我,我在这喝完,沅淇,不知道你介不介意陪我走走。”
沅淇不明白为什么尔淳突然出现在这儿,仍然按照他们在人前不太对付的设定,借势说道:“好啊,正好我也想出去走走,不过可不是陪你,就当是还你捡到我扇子的人情。”
汀兰走过去,从桌边端起写着尔淳名字的那碗药拿过来,尔淳就站在门口一言而尽。这时,沅淇也看到内务府总管鄂罗哩正带着几个人正站在不远处,以他们的角度能清楚的看到刚刚沅淇所处的宫女们歇脚的宫房,沅淇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尔淳主动打招呼道:“公公带这么多人来钟粹宫,是什么事啊?”
鄂罗哩绿豆般的小眼睛在眼眶中转了转,在她们身上打量了一番。向她们请安之后说:“没事,只是例行公事。”
尔淳说道:“既然公公不是有事要通传,那我和沅淇就先出去走走。”
鄂罗哩让到一旁说道:“两位小主请便。”
等到尔淳和沅淇出了钟粹宫,沅淇突然脚下一软,不过尔淳眼明手快地扶住她,继续向前慢悠悠地走,就算是让人看见也以为是她们亲密地手挽着手,不会让人看出沅淇的失态。等到周围都没有人,沅淇也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抖着嗓子说:“尔淳姐姐,刚刚好险,吓死我了,如果不是你刚好出现阻止我,我就会被鄂公公当场抓到换药,那样的场面我简直不敢想象。”
尔淳说:“你以为那样的场面是偶然吗?沅淇,你被人设计了,鄂公公就是来现场捉赃的。”
沅淇不敢置信的说道:“怎么会呢?鄂公公怎么会知道我会去换药。”尔淳停下脚步,认真的看着她,“因为他收到了一封告密信,上面写着今天会有人换药。”
沅淇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说道:“不可能啊,只有淑姐姐知道,是她要我……”
尔淳假装不知道沅淇和淑宁在房中的对话,说:“都怪我不好,以为淑姐姐会通知你,柳大娘让我们按兵不动的事,那天小林子也在场,帮忙给宫外传信,我们已经告诉他不用再换药了,只是不知道,你今天为什么冒这么大的险,又要把药换回来。”
沅淇说:“是淑姐姐告诉我说小林子不知道不用换药的事,说今天的药是已经被他换过的,如果让孙白杨看见揭发出来后果不堪设想,所以淑姐姐让我来给尔淳姐姐你换回正确的药,淑姐姐为什么要骗我?尔淳姐姐,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沅淇并不是一个傻姑娘,她只是生性单纯,习惯于相信身边的人。但是没想到身边的人竟然要把她置于死地。她刚刚吓得腿软,根本无法想象被鄂公公当场捉住的后果,现在想想,后果很简单,就是要多惨有多惨。她犯了大错,宫中绝对不会留着她了,会被贬出宫无所依傍,说不定还会被罚没成奴才,发配出去,甚至她的小命都很难活下来。
尔淳说:“既然是淑姐姐一手布局这件事,那我们只能找她去问清楚,到底居心何在。不过沅淇你先听我说,鄂公公既然来到钟粹宫想要调查这件事,你现在要做的是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尔淳帮她擦干眼泪:“至少不能再哭了,不能在别人面前表现出异样。大家都住在钟粹宫,谁都跑不了,等事情风头过去,我们去找淑宁问个究竟。”
鄂公公会带着人在此,是因为接到了匿名的举报信,信件上举报说有人偷偷将尔淳和玉莹的要调换,所以他才在带人守在那儿准备捉拿那个换药的人,可是换药之人并没有出现,而是尔淳路过把她那碗药先喝了,这次自然是捉不到,之后,他又守了几天,仍然没有发现有人换药,只能无功而返,回去向如妃娘娘汇报。
大家都知道内务府总管鄂罗哩是如妃娘娘的人,向来以如妃娘娘为马首是瞻。如妃知道钟翠宫中的秀女竟然有这么多是非,竟然有人换药,有人举报,看来个个都心怀鬼胎,自然会让人多加留意,不论是举报之人,还是换药之人,都一定要把她们抓出来,因为如妃向来不喜欢皇上身边存在有心机的妃子。她一向将聪明的女人视为劲敌。
之前就住在钟粹宫的陈妃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那个陈妃之前假意向如妃靠拢,却在如妃怀孕不能侍候皇上的期间,得蒙圣宠,就调转枪头来对付如妃,事实上也当真让她风光了一段时间,并且被封为妃。最后,如妃还不是找到机会轻轻松松把陈妃处死,到了现在,那陈妃的房间还贴着封条,没有人敢进呢。
等到风声过去,夜晚时,三女聚在沅淇的房间。沅淇瞪着淑宁,还没开口质问她为何要如此对她,自己已经先哭成了泪人。
尔淳自若地喝着一盏茶,也不急着质问,态度平静,就像她们平时的姐妹聚会一样。
淑宁也沉着脸,打破平静:“我知道你们要说什么,要怪我狠毒无情,你们想怎么说是你们的自由,我只是做了我认为该做的事。”
沅淇已经哭肿了一双眼睛:“淑姐姐认为该做的事,就是要害我?”
淑宁说道:“你们怎么不明白,换药的事情已经败露,让如妃有所察觉,我们必须交一个人出去才能平息此事,我没有做错啊。”
沅淇:“你还不知悔改,还这么理直气壮。这次要是没有尔淳姐姐出手,我就死定了。淑姐姐,难道你一点都不感觉到愧疚?”
淑宁说道:“在义父的大业面前,我们个人的生死都是小事,最重要的是有人能够得蒙圣宠,保住义父,这不是在我们进宫之前就有的共识吗?”
尔淳终于忍不住说道:“沅淇已经引起了皇上的注意,她得到圣宠已经指日可待,你就不能换一个理由吗?都到了这个时候还说假话,还有必要吗?”
淑宁铁青了脸色说:“沅淇她生性单纯,就算她得蒙圣宠,也不一定能帮得上义父!不错,我是嫉妒沅淇得到皇上的关注,我有哪一点比她差?她那么笨,什么都不会,要姿色也没姿色,要头脑也没头脑,皇上要选也应该选我才对,沅淇何德何能!尔淳你就整日病殃殃的,空有姿色,身体却不争气,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三个人之中唯一能够完成义父大业的只有我。”
尔淳说道:“就算你自视甚高,认为可以飞上枝头,我无话可说。可是沅淇呢,你有没有想过她,她是你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你怎么能把她毫不留情的推出去?”
淑宁冷漠地说:“我说了在义父的大业面前,一切都可以牺牲。”
尔淳说道:“别再用义父的大业粉饰你的野心了,你只不过是为了一己私欲罢了,看到沅淇引起皇上的注意你就要先毁了她,然后再对付已经久病沉疴的我,把所有你认为有威胁的人都除掉。最后,如果所谓的义父的大业阻碍了你,你也会毫不留情抛弃‘大业’。我说说的没错?”
淑宁说:“我知道经过这次之后,你们不会再信任我了,不过,你们也知道我的手段,同样不要来妨碍我,否则,我是不会再念旧情的,从此咱们姐妹情绝,各凭本事。”
沅淇不可置信地说:“淑姐姐,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执迷不悟。如果义父知道你这么做,你觉得他会原谅你吗?难道你要抛弃我们孤军奋战?”
淑宁笃定地说:“我相信义父他一定会理解我的。”
经过那次之后,淑宁彻底跟她们划清界限,沅淇再没有了以往无忧无虑的精神气儿,她哭得不能自已。如妃娘娘还会时不时宣她去永寿宫培养感情,尔淳真的很怕她在后宫最有权势的如妃面前表现出异样,所以尽量开导她,让她不能因噎废食。说淑宁那一边无论有什么动作,让沅淇都不要再管,不要再关注,都有尔淳来对付。
那天小林子回到自己的住处之后,在他的太监服里发现了一张纸条。是尔淳写的,找他要寒食散,让他秘密的交给自己。寒食散是禁药,小林子就算在御药房行走,想要拿到这种东西也要费一番功夫,不过并不是办不到。徐公公早就说过,这几位小主进宫之后,让他全力帮助满足她们的要求。只是小林子有点不解,那一天,只顾着和淑宁说话,不知道尔淳是什么时候把这纸条塞到他衣服里的。小林子在得到东西之后,就借着给钟粹宫送药之便,见到尔淳的时候,亲自把她要的东西交给她。
钟粹宫里住的秀女儿们还没到正式册封的大典,还不算是宫里真正的主子,所以她们的宫女都是共用的,还没有资格得到贴身伺候的大宫女,不是时时有人服侍在侧,秀女主子们多,常常因为争热水,争宫女的服侍,而互相吵架。引领外臣进宫,却是有宫女在侧的。
孙白杨又例行来到宫里诊脉,原著中的尔淳对孙白杨得的不可自拔,现在的尔淳却对她没有什么兴趣,所以也不愿意与他多说话。他们的关系就保持在最普通的医患关系就好了。
不过孙白杨这个人向来都很受女人欢迎,即便是在皇帝的后宫之中也无往不利,他深受东西六宫娘娘们的爱戴,还没见过对他这么冷淡的人。孙白杨已经习惯了在给娘娘们看病的时候多说两句关切的话:“尔淳小主这几天服药下来,有什么感觉?”
尔淳说:“已经好多了,咳得不那么厉害。”
孙白杨说:“小主的风寒已经逐渐好转,只是病的时间久了一点,所以还要好好调养一番,最好是吃一些补品。”
帮忙接待的汀兰说:“奴婢明白,奴婢这就去打点。”
现在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了,孙白杨说:“据下官所知,小主是昔日徐公公要下官在宫中多加援手的那一位。”
尔淳见他竟然忽然提到徐公公,说道:“但是据我所闻,孙大人也没有答应徐公公做任何事。不过,我怎么说也是个小主,如果生病了向上请旨,太医院怎么都会拨太医过来。”
孙白杨意味深长地说道:“小主明知道我说的不只是这个。”平凡文学免费小说阅读_www.71812.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