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灵珊不过是随口一说, 可是那人却是很高兴,似被取悦的了的样子。那人虽然是女子, 却让人直觉觉得是个习惯于发号施令的上位者, 只因身上的气质非同常人。
那人含着笑意,说道:“你好像也很喜欢, 小妹妹真觉得这块布料适合我?”
岳灵珊一愣,没想到自己一句无心的话,别人却是这个反应, 竟然会善解人意地在为她惋惜与喜欢的东西失之交臂,于是岳灵珊带上些真诚说道:“这位姐姐的肤色白皙, 穿这个颜色, 气色会很好。”
那人听到岳灵珊叫她姐姐, 眼神不由得亮了亮, 唇角的笑意带上几分温度。
老板这时走过来说:“二位客官真有眼光, 这匹布料是高丽国的染布技术浸染, 十分珍贵,全洛阳城只此一匹, 我刚刚才摆出来, 你们再来晚点就卖光了。”
那人说道:“可惜只有一匹,不然你我姐妹一人一匹不就皆大欢喜了。”
岳灵珊笑道:“哪个女子不希望自己拥有的都是独一无二的?就算是区区一块布料也是如此, 既然这布料适合你, 我怎么会不识趣的跟姐姐撞衫,后会有期。”说着她已经离开走出了店外。
那人喃喃地说道:“原来女人的心思是这样,要独一无二的吗?的确是如此。”
此人正是日月神教教主东方不败, 他正是天下人人闻风丧胆的魔教之首,正派人眼中的大魔头。
东方不败自从练了葵花宝典之后,性情大变,他一心想做一个女人,不过因为他教主身份和孤高性格,更是令他深居简出,除了对特定的几个人之外,没有与其他人有过什么交流。
这次遇到岳灵珊,竟叫他姐姐,还从没有人这么称呼过他,不过这个词儿从一个小姑娘的口中叫出来,他却意外的不排斥。小姑娘还跟他说起女人的性格都是喜欢自己独一无二,不喜欢与她人撞衫,正合了东方不败的心情。这次的相遇让他觉得新奇。正是这一份新奇,让东方不败取消了速去速回的行程,而打算要多看看这个早就被他遗忘在脑后的外面的世界。
岳灵珊只当这次是一次意外邂逅,没想到还真能够后会有期。等她走累了,想停下来休息,来到一间酒楼上,才发现这洛阳城酒楼生意都是十分火爆,连续两家到了二楼都没有空位了。岳灵珊刚要转身离开,却听到一间包房里一个略有些熟悉的声音说,“姑娘留步。”
有个小二出来带路,说有一位朋友认得她,让她里边请。
岳灵珊在洛阳城除了华山派众人以及王家上下,当然没有别的认识的人,怎么还会有人说认识她?莫非是嵩山派终于查到蛛丝马迹追过来的?她怀着几丝警惕,跟着小二哥向里面走,不过光天化日之下,敢在酒楼之中大方邀请人的应该不会是什么宵小之辈。嵩山派的行事作风会是悄悄的派人截杀。
来到里面,发现一人正豪情似水地自斟自饮,动作潇洒,大开大合,让人觉得帅气逼人又不失柔美,总之她一出现,就能立刻让人意识到她是一个极特别的存在。
此人正是曾经在绸缎庄遇到的那个女子,此时她的身上已经穿上了之前那匹料制成的锦袍,之所以叫锦袍,是因为上面秀着大量繁复的同色调花纹,繁复异常,深深浅浅,将这件衣服已经打造成了一件货真价实的艺术品。
即便是请来天下最好的秀娘,也至少要绣上几个月甚至一年半载的时间,这女子到底是怎么做到这么快就穿上这件华丽的锦袍的?
岳灵珊诧异地看着他,不由得微微有些失神。
那人抬头看到岳灵珊,眼中流泻出一丝柔光,“不介意的话一起坐。”
岳灵珊说:“原来是你,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她对小二说:“店家,再拿一壶酒来。”
东方不败戏谑地说:“看来今日有人陪我痛饮一场了。”
令狐冲一向嗜酒如命,岳灵珊倒是想尝尝酒有什么好的,让这么多人对它如痴如醉。岳灵珊本来以为自己会千杯不醉,因为印象中她自身的酒量应该很好,却忽略了岳灵珊小姑娘的酒量太差,只是喝了一壶就已经晕乎乎的了,也许这不叫喝醉,只是思想进入了一个更加放松的境界,她却清楚地知道自己在何时何地。
对面的那人说:“你似乎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否则也不会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了。”
岳灵珊带着几分醉意说:“还不是因为大师哥去见任盈盈了。”
只有对不认识陌生人她才能够说出这句话,在师兄弟们面前,或者是在父母面前,她都尽量让自己表现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东方不败惊讶:“任盈盈?”
岳灵珊说:“任大小姐就是魔教的圣姑喽,人又貌美又冰雪聪明,还喜欢我大师哥。”
东方不败说:“你大哥是谁?日月神教的圣姑怎么会喜欢上他呢?”
主要是东方不败没有听说任盈盈有了心上人,他虽然没有派人监视任盈盈,不过他那几个与他密切接触的手下十分尽职尽责,至少他们恐惧着被任我行清算,是绝对不会错过这样的消息的。
东方不败当然不会听说,这才是任盈盈与令狐冲的第一次见面呀,而且东方不败又没有派人实时监视任盈盈。
岳灵珊目光氤氲着三分醉意,说:“圣姑又怎么样?别人怎么就不能喜欢我大师哥了,他一表人才,又行侠仗义,很受江湖上的女侠们欢迎的。”她忽然凑近东方不败,在他耳边小声说:“岂止是魔教的圣姑啊,我悄悄和你说,你可不要说出去,还有恒山派的师姐对他芳心暗许呢。”
东方不败感兴趣地说道:“看来你也喜欢你大师哥?所以不放心他去见圣姑,为什么不阻止呢?”
岳灵珊失落地说:“大师哥说过只喜欢我一个人,我只是希望他能够看清楚,自己做好选择,喜欢的到底是谁。”
东方不败了然地说:“原来你是在患得患失,如果我是你,就不会这么做,自己喜欢的男人当然要抢回来,不让他去见别的女人。”
岳灵珊看向东方不败,清澈的眸子中透着疑惑,认真地问:“如果他不在只喜欢我一个人,为什么还要抢回来?就算抢回来揍个半死有用吗?人心如此复杂,如果他的心不在我身上,我才不稀罕要他。”
东方不败诧异她会这么说,不过明显的对他的观点不太赞同:“你……”刚要说什么,却被隔壁传来的声音打断。
隔壁的雅间也一直有人在,这样的公共场所有人才是正常,互相并不影响,不过武功高强的人听力也不同凡响,不用特地去偷听,隔壁的声音也会源源不断的传过来,之前他们只是当做无关紧要的背景声音屏蔽掉而已。
隔壁之前一直是一个嗲声嗲气的女人在抱怨,似乎一直在责怪男人怕家里的大老婆黄脸婆,所以悄悄的把她藏在洛阳,明明已经是娶进门的妾侍,两人之间相会见面却像是偷情似的,进门三年来,这时男人头一次带她出来吃东西。那个妾侍听说男人经常有机会去看其他小老婆,对于男人过了很多天才来看她这事情耿耿于怀,于是一直说个不停。
只言片语中,也能听得出那男人是个彻头彻尾的风流渣男,欺上瞒下,原来他偷娶小妾的这些事情都瞒着原配夫人的,而且还不止一个,因职务之便,各地都有,简直是走到哪儿就会播种到哪儿,是不折不扣的种.马男。
东方不败之所以顿住,正是因为这时传来男人的说话声,只听到一人粗声粗气地说:“他算哪门子的原配!等老子大业得成之日,接替教主之位,哼哼——就再也没有人能压在我头上,你们秦淮几大名妓谁最讨我喜欢,我就立谁做大老婆……”
那小妾娇娇怯怯地说:“妾身明白,相公现在还是要靠家里大老婆的娘家势力,我会乖乖在洛阳等到你铲除家里的黄脸婆,来接我的那一天。”
东方不败听到男人的说话声,神情立刻就变了,脸上的表情似乎已经定了格,他头都没有抬,手中的绣花针已经出手飞了出去,穿过雅间之间实心的砖墙,如穿豆腐般轻松。
岳灵珊神色一凛,“绣花针?”她还不明白为何她为何突然出手,隔壁传来杯盘落地的声音,以及男人的惊呼呐喊声,那之前抱怨个没完的女子已经死了,那男人正大怒着气得跳脚,又是叫人又是找凶手,隔壁顿时乱了起来。
东方不败平静地说:“小妹妹,我今天有家事要处理,就不多留你了,你先走。”
岳灵珊的那一点酒意也在绣花针下清醒了。她知道此人是谁了!很可能是东方不败!之前虽然看到这人有觉得有些违和,但是原著之中写东方不败一直在黑木崖上从来不出门。所以她想都没有想过会在洛阳遇到此人,“好,希望他日有机会再跟姐姐把酒言欢。”
岳灵珊踏出门外又回身,东方不败目光凌厉,岳灵珊赶紧说:“对了,有些事情憋在心里久了,真的是不吐不快,谢谢你今天能听我诉说。”说完就走出雅间。
这个时候一个大汉已经提着一柄大刀带着一看就不好惹的手下找了过来,东方不败让岳灵珊离开这里,可能是不想她牵涉其中,不过这男人显然怒气冲冲的找过来,显然是不可能善了,岳灵珊既然正面撞上,也没有退缩的道理。
那人怒气冲冲地横刀质问岳灵珊:“说!什么人杀了本大人的爱妾?难道会有人不怕我日月神教的威名?”
岳灵珊诧异道:“你是魔教中人?”看来是东方教主对教中人出手,确实是他们的内部事务,那她确实应该避嫌。
那人看见岳灵珊只不过是一个小姑娘,当然不会以为是她做下的,根本对她未多加理会,以为对方一听到日月神教的名头就已经吓得不会动惮,而是扬声向里面边走边说:“里面是什么人?胆大包天敢得罪本大爷,行此倒行逆施之事,还不快快出来受死!”
岳灵珊对东方不败虽然第一次见面,却难得的有一见如故之感,而且她知道原著,自然就知道东方不败的为人,虽然喜欢权势,费尽千辛万苦得到教主之位,不过他对任我行却没有赶尽杀绝,对任盈盈也十分照顾,当任盈盈父亲还在时一样的待遇,可以说是有能力又不卑鄙。对待情人也是重情重义,虽身在魔道,却难得是个有良心的人。当然,不能以此来评叛他是好人还是坏人,就像刚刚他也可以杀人不眨眼,但无论是他东方不败的武功还是人品,都是让人敬重。
岳灵珊不悦说道:“你岂可这般无礼!”东方不败不论是上位手段如何,他也已经做了十几年的教主了。看来东方不败就算身为教主,魔教之中仍然有不服他的声音。
那人没想到还有人敢教训他,当下怒极就要挥刀砍过来。岳灵珊也不会怕他,已经做好了接招的准备。
东方不败悠悠地说:“让他进来。”
那人本来气势汹汹,听到东方不败的声音当下脸色不由得泛白,走进去一看,果然是教主在此:“教……教主……你怎么会在这?”
东方不败听不出喜怒的声音说:“莲弟,如果我不在这儿,自然不知道你竟然在洛阳藏了个小妾,而且听她的意思,你在各个城镇都有相好,怎么我都不知道。”
那人立刻辩解说:“教主千万别误会,不要听一个死了的人胡说,她是要害我,我对你是一心一意的。”此人虽然赌咒发誓,不过他额头上的汗也同时滴落下来,岳灵珊一个外人都看得出他有多紧张。
东方不败的声音让人听不出情绪:“你都干了什么好事……本座最清楚,之前念在多年情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为你会认识到我的好,没想到到了今天,变本加利……”
岳灵珊看到这人已经找上门来,猜测东方不败发这么大的脾气,还抬手杀人,定然是事出有因。现在听他说什么“一心一意”,那这个男人多半就是杨连亭了。
杨连亭这个人渣终于被教主大人发现他出轨了!岳灵珊觉得好激动,本来她要离开的,可是这时候却很想留下来看看事情如何发展。
不过既然之前东方不败说过这是他的家事,不便有外人在场,她却真的不好意思留下来,“姐姐,如果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可以到金刀门王家找我,最近几天我们华山派都会在王府停留。”她向东方不败点了点头之后,就告辞离开。
东方不败要集中精力处理杨连亭的事儿,也对出自岳灵珊的关心觉得有点意外,也向她点了点头,没有多在意。
岳灵珊走在路上,却觉得自己的这一点烦恼与东方教主相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没什么好值得烦心的了。等到她回到王府之后,之前去绿竹巷拜访绿竹翁的大队人马也回来了。
林平之走过来关心地说:“师姐,你好些了吗?是不是还头痛?”
岳灵珊说道:“小事情,已经没事了。”
陆大有凑过来,把林平之挤开:“小师妹,你不舒服吗?那还不快回房间休息,我来扶着你。”他说着就把小师妹拉走了。
岳灵珊没有拆穿他,看了看陆大有说:“六师哥,今天怎么这么殷勤,让我好不习惯。”
陆大有干笑一声说:“怎么会呢?小师妹有什么事,我陆大有一向是冲在最前面,就算不是最前面,也能排第二。”
岳灵珊问:“第一个是谁?”
陆大有说:“第一当然是大师哥,谁会这么没有眼色跟大师哥抢位子呢。”
岳灵珊跟他一起往自己休息的房间方向走,本来也没打算留在大厅听他们你来我往讨论这次的绿竹巷之行,讨论那个绿竹翁的性格有多么古怪,以及那个绿竹翁他的姑姑到底有多老了。
岳灵珊说:“六师哥今日说话怎么总是意有所指,可惜,你真正要献殷勤的对象不在这儿。”
陆大有有点窘迫地说:“小师妹,大师哥真的受了不少委屈,师傅怀疑他,师兄弟们隐隐的排挤他,就连你也不爱搭理他,现在就连王家的人都来欺负他,说他偷了林师弟什么的辟邪剑谱,咱们从小和大师哥一起长大,怎么会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这次要不是师娘力主帮大师哥洗脱嫌疑,还不知道要受多少冤枉气呢。大师哥最近已经够惨了,算六师哥拜托你,你就不要再生他的气了。”
岳灵珊说道:“六师哥,你别总替大师哥说好话了,他自己都不着急,你又代表不了他,替他说再多好话又有什么用。他若是不主动到我面前来解释清楚这段时间的阴阳怪气,我是不会再理他的。”
陆大有惊喜道:“这么说只要大师哥好好解释清楚,小师妹你就不计前嫌,肯原谅他了?”
岳灵珊说道:“他若真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所在,诚心把结症说清楚,我岳灵珊什么时候又是小气的人。”
陆大有高兴地说:“太好了,我这就去告诉大师哥这个好消息。”
岳灵珊想把他叫回来,可是他已经一溜烟的跑了。
绿竹巷里,被洗脱嫌疑的令狐冲正在向绿竹翁的姑姑,他口中的“婆婆”讲述被师傅冤枉的委屈。“婆婆”也十分同情令狐冲,听得正入神。
陆大有喳喳呼呼地到了:“大师哥,有个好消息,你快点跟我回去!”
令狐冲嗔怪着说道:“陆猴儿,什么事大惊小怪,在婆婆面前不要无礼。”又对着帘帐后头的人说:“婆婆你别介意,我这个师弟就是爱大呼小叫的,扰了你的清静,我代他向你赔罪。”
陆大有这才意识到这是别人家中,向帘子后头抱拳说了一声“失礼了。”又小声对令狐冲说道:“大师哥,这次真的是个好消息,小师妹放话说,只要你去说清楚,诚心悔过,她就不生你的气了!”
令狐冲喜形于色,惊喜道:“真的?小师妹当真这么说?”
陆大有也激动的说:“明知道大师哥你有多在意小师妹,我会拿这种事情骗你吗,别在这耽搁了,快点跟我回去,你别等小师妹她反悔,又该来不及了。”
令狐冲向帘帐的方向拱拱手说:“婆婆,今日多谢相助,他日令狐冲再来看你。”
里面传来一个温柔平和的声音:“去。”
帘帐后头的任盈盈看到令狐冲头也不回的和他师弟走了,虽然他们说话的声音很小,但是她的功力颇深,自然把他们师兄弟之间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帘子之后的人正是魔教的前任教主大小姐任盈盈,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根本不是令狐冲以为可以做绿竹翁姑姑的老太婆,她喃喃自语道:“小师妹?令狐公子一听到小师妹这几个字就急匆匆的走了,莫非这位小师妹有什么重要的事,或者是他的心上人?”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就能够让他喜形于色,看来这个小师妹很轻易就将令狐公子玩弄于鼓掌之间。
虽然见面只是短短的时间,不过令狐冲不屈的性格和他的遭遇,已经让任盈盈印象深刻,且诸多在意,连任盈盈她自己都没有及时发现,她对这位青年才俊已经产生了好感。
走到外头的陆大有还奇怪地和令狐冲说:“你叫那人婆婆,为什么听起来声音一点也不老,好像个姑娘家。大师哥,不是我这个做师弟的要批评你,你若是和其他姑娘交往,被小师妹知道,她又要不理你了。”平凡文学免费小说阅读_www.71812.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