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要等到出了人命再说啊?”时云琛摇着扇子,带着一帮护卫从对面走了过来。
此时的时云琛,在李掌柜眼里犹如天神降临,他那双老花眼蹭一下亮了起来。
李掌柜之前被石竹气的吐血,这口气憋在胸口吐不出来,这会见时云琛帮忙说话,心底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这少爷平日虽飞扬跋扈,但他跟赵家是死对头,有他在,官差大人应该不会放任不管的。
陆修远也松了口气,好在赶上了,不然超出了计划范围,再想人赃俱获,就没那么容易了。
那官差见时云琛来凑热闹,脸色变了变,觉得这件事不好办了。
他有些为难,手扶着额头思索了半天,有点难以取舍。
“怎么了小衙役?见到本少爷让你很头疼?”时云琛摇着扇子,笑的嚣张。
“哪里哪里,见到时少爷是小的三生有幸,”官差搓了搓手,谄媚笑道。
见官差这副态度,石竹跟陈老板内心有些不安。
他们都认识时云琛,跟赵公子一样的角色,现如今时云琛在这里,这个官差,到底会如何处置,不会真的要把他们押进大牢吧?
如果真是这样,那赵老爷如此冷酷无情,肯定也懒得救他们,两人心情不免有些绝望。
那官差思索了片刻,好像是在做抉择。
底层混饭吃的,最会见风使舵,想到赵老爷最近在暗市的作,内心大概有了选择。
只见那名官差摸了摸头,双脚偷偷往后挪了挪,自言自语道:“此案有些复杂,待我回去好好缕缕头绪,禀明知县大人,等结果出来再向时少爷汇报!”
说完,捂住腰间的大刀,脚底抹油扭头就跑。
“你!”时云琛气愤的指着官差的背影,这个废物!
李掌柜也傻眼了,这官差大人怎么还能这样?他不怕时家了吗?
“哈哈哈哈!”屋里的石竹见事情峰回路转,瞬间笑开花,“我还以为你们多厉害呢,也不过如此,看到没有,官差大人都不敢抓我们。”
得意洋洋的环视了一圈众人的表情,最后指着陆修远嚣张的放狠话:“今日的仇我记住了,陆秀才如果
你现在跪下给我磕两个头,没准我心情好,可能放你一马。”
陆修远像看小丑一样瞥了对方一眼,“死到临头还不自知,真是可怜。”
早在石竹说出背后之人是赵家的时候,他脑海就开始模拟针对赵家的多个方案。
他不是愣头青,也不是纯热血上头,哪怕是愤怒,也绝不以卵击石,他能做的,就是利用自己手中的筹码,来达到他想要的最优结果。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让他大哥去找时云琛的时候,他脑海的布局已经基本成型,时家是不会错过这次机会的。
看了眼巷子尽头,官差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其实对方的选择并不重要,无论站在哪边,都不影响他的计划。
“你!冥顽不灵!你们不要后悔!”石竹气愤的瞪了他们一眼,然后扶着陈老板就要走。
“谁说你们能走了?”时云琛摇摇扇子,笑的嚣张。
“你什么意思!”石竹警惕的看向时云琛。
“官差不抓你,本少爷抓你,”他冲身边南星挥了挥手,对方体贴的过去关上了药铺大门,站在他家少爷身旁看戏。
想到石竹刚才叫嚣的丑陋面孔,陆修远也有意打击一番。
“你们觉得没被官差带走是好事?”
他冲着石竹意味不明的笑了笑,一副你太天真的表情:“被官差带走,可能对方会碍于赵家面子把你们无罪释放……”
说到后面,他刻意压低了声音,嗓音变得喑哑低沉。
“现在,你们落到时少爷手里,你觉得还能活着回去?”
想到这个后果,石竹脸上的血色逐渐消失。
是了,他刚才怎么没想到。
几次大起大落,石竹的心脏重新被死亡的恐惧紧紧攥住。
惊恐至极,身体不自觉开始颤抖。
他后悔了!刚才应该跟着官差一起走的!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时云琛看着对方惨白的脸色,刚才被衙役轻视的不愉快也被冲散。
他笑眯眯的吩咐南星几句话,然后让身后的护卫把那俩人绑了起来。
一个瘦弱,一个年老,护卫们不费吹灰之力便把人捆得结结实实,扔在地上。
欣赏了会他们挣扎的模样,时云琛便让护卫把人扔到后院柴房,严加
看管起来,待到夜里,悄悄带回时府。
陆修远指了指柜台上的商陆,“这些也要保管好,还有账本,包括外面陈老板的马车,先拉到后院,再搜搜有什么别的发现,注意不要走漏风声。”
“陆秀才可真仔细。”时云琛打趣了他一句。
陆修远微微颔首,“小心驶得万年船,特殊时期,也请时少爷多多注意。”
时云琛瞪了他一眼,“本少爷办事,你还不放心?”
陆修远想到这次计划,对方算是主力,面带微笑恭维了一句,“时少爷办事英明神武,陆某自然放心。”
听了这话,时云琛心里不免有些得意。
他们这边气氛正好,李掌柜那里就不行了。
经过这短短半日,他就感觉自己心力憔悴,反正他也管不了这些事,便随他们处理。
李掌柜让人扶着进了内室休息,平安堂也直接暂停营业,石英经验不足,还不能坐堂抓药,只能等到许大夫回归再做打算。
他大哥见护卫们搬的那些货物还挺多,也跟着出去帮忙了,此时屋内只剩了他们二人。
俩人对视了一眼,陆修远主打破沉默,“接下来就要仰仗时少爷了。”
抓到死对头的七寸,时云琛心情好得不得了,“来之前就让南星给我在东石府的大哥飞鸽传书了,陆秀才等我好消息便是。”
陆修远点头,他没想到时云琛这么信任他,不过像赵家这种的大害虫,还是越早解决越好。
他也没想到一箱小小的土人参,牵连如此甚多,难以想象,如果他今天没有发现,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情。
他看了一眼时云琛,好在这个少爷给力,关键时刻没掉链子,等这件事情落地,平安镇就真正的名副其实了。
时云琛感受到了对方的视线,莫名有些不自在,想了想,说道:“你是不是猜到衙役会逃跑?所以才说多带几个护卫?”
“不管他逃不逃,其实都不影响现在的结果。”陆修远解释。
时云琛想了想,好像的确是,如果衙役站在他这边,那俩人自然还是会落在自己手里。
想到此,他抬起眼,盯着陆修远俊秀的脸庞,眸光微,“那你为何这么肯定本少爷会过来帮你?”
这可是扳倒死对头
的大好时机,你时少爷会不来?
这话在肚里绕了绕,可当他触及时云琛明亮的眸子时,出口的却又成了旁的。
“陆某是在赌,赌时少爷会不会相信。”陆修远迎着那双明澈的眼睛,轻轻笑道,“好在陆某赌赢了。”
时云琛一直都知道陆修远在这些农家子中,长相当属翘楚,可当对方眉梢含笑,认真望过来的时候,心跳还是不受控制的漏了一拍,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总觉得陆修远身上有股莫名的气质在吸引他,这种感觉很复杂,时云琛也说不清,他连忙晃晃脑袋,摆脱这种状态,为了掩饰不自然,开始没话找话。
“其实本少爷也觉得官府不插手是最好的,不然监狱里随随便便死个人还不容易,这次人证物证全都在,封锁好消息,只等刘巡抚到来,打他个措手不及,定能让赵钰再也翻不了身。”
“那就提前恭喜时少爷了。”陆修远笑道。
时云琛内心得意,将食指放在唇边,调皮的嘘了一下,“等事成之后,再来说恭喜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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