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人出来了，男人熄灭了烟，将文件收好放进车后座，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清口糖扔进嘴里，笑意盈盈的冲这边扬了下手。
“哥哥好！”
薄彬跟裴峥招了招手，转头问苏月茉：
“老大，你哥哥真拉风哈。”
是挺拉风。
过往的行人都在望向这里，男人看车，女人看这个满眼闪烁着桃花的男人。
裴峥懒散的靠在车子上，夕阳的光打在他的鼻翼，晶晶亮亮的，却不及他眼里的希冀闪亮。
暖风习习，银杏树的叶子迎风轻摇着。
一片叶子飘飘忽忽停在裴峥肩头，他直起身来冲她走了几步，那柄黄澄澄的小扇子飞旋着落了地。
“哥哥，你这车可太酷了，”
薄彬欢喜着迎上前去，绕着车转了一圈，摸着下巴还没长齐的胡茬，啧了啧嘴：
“真男人，就得开大G。”
才刚几天，薄彬已经看自己那辆软趴趴的玛莎拉蒂不顺眼了。
裴峥低头笑了下，看来对小迷弟的恭维很受用，起身把车子让了出来，问薄彬：
“有驾照吗？”
“有啊！”薄彬拍了拍胸脯，乖乖点头：“我上个月就满18岁了，守法公民持证开车！”
“那行，喜欢就开出去溜一圈吧。”裴峥伸手把钥匙递到他身前。
薄彬没敢接，转头望向苏月茉，裴峥索性把钥匙扔在了他手心，简短命令道：
“消失。”
苏月茉没说不行，薄彬可太高兴了。
他钻上驾驶座跟俩人做了个飞吻，轰着油门哧溜一下从二人面前滑走了。
没了薄彬做粘合剂，苏月茉和裴峥霎时间面面相觑，有些尴尬，她侧过脸去看两人投在地上的影子。
正好有几个人事部的同事从大楼里出来，路过停车场，挑着眉跟苏月茉打招呼，光明正大地搂了裴峥两眼。
苏月茉知道他是来接尹雪的，心里酸了一下。
得多喜欢一个人，才能这么望穿秋水，都说了自己去还不放心，眼巴巴跑在公司门口蹲守。
苏月茉强忍着心头的酸楚，冲他挤出一丝微笑，善意提醒道：
“尹经理早就走了，你不用在这等了。”
裴峥怔了一下，眉眼含笑地回望她，有点不像以往的他，竟然挺温柔的。
“陪我逛逛你们这个工业园？”
裴峥身影压了过来，带着他特有的秋日香气，声音像是在央求：
“我车被你下属开走了。”
裴峥双手揣在兜里，浅笑着望她，眉眼深邃，目光耿直。
苏月茉恍惚了一下，仿佛站在她面前的还是那个金戈铁马、鳞爪飞扬的少年。
她看了下他的脖颈，被指甲抓伤的地方已经愈合，只有一点点淡淡的浅棕色痕迹，当时肯定很疼吧。
“不想逛就算了。”
“你想去看看足球场吗？”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
裴峥顿了一下，抬手抹了把后颈，神色略带羞涩，浅笑着说：“我想看。”
苏
月茉点了点头，领着他穿过地上停车场，沿着银杏大道往大楼北侧的活动中心去。
晚上七点，道路两侧的路灯骤然亮起，两人的鞋子在水泥地面上硁硁敲着，整齐划一，影子被甩到身后，悄悄地重叠在一起。
训练场上嬉笑声不绝于耳。
据说董事长是个足球迷，在寸土寸金的商业区还划了一片场地，按照国际标准建了一个足球场，每年都要花大价钱维护草坪。
这个点踢球的人不多，只有十几个人在踢半场，不如旁边的篮球场火热，围观群众都围了几圈。
“哎！小心！”
忽然一声惊呼，苏月茉抬眼，看到一个足球直挺挺冲着她飞过来。
不等她躲闪，裴峥把她往反方向揽了一下，高高跃起顶了个头球，足球划着大大的弧线落在场边，滚到了人前。
那人抬脚铲了一下，回身一脚凌空抽射，足球沿着一条刁钻的边线直攻球门--球进了。
“哥们，好球！”
那人拍了拍手，冲裴峥竖了个大拇指，裴峥笑着对人竖了个大拇指。
防止球再冲她过来，裴峥将她挡在了道路外侧。
“你现在还踢球吗？”苏月茉主动问。
裴峥摇了摇头，望着她说：
“不过我在意大利投资了一个球队，青年队。”
“青年队？”苏月茉问：“培养年轻球员那不是挺费钱吗？”
“还行，发现一个天才卖到大俱乐部就够本了。”
裴
峥低头踢出一块窝在草坪里的石头，在手心里攥了攥，轻轻投进垃圾箱里说：
“不过像梅西那样的天才还是很少的，大部分都靠后天勤奋。”
你就是个有天分的球员，苏月茉心里小声说了一句。
“那你见过你的偶像吗？”苏月茉问。
“去年在一次公益活动上见过，”裴峥点头。
“要签名了吗？”苏月茉瞪着圆圆的眼睛问。
“你们小女生喜欢要签名吧，”裴峥望着她笑了笑：“有合影，你想看吗？”
苏月茉点了点头。
裴峥拿出手机登录云盘，从相簿里找出一张照片递给她看。
苏月茉仔细看着照片中的裴峥，他的身高跟齐达内相仿，同样身形挺拔，只是比对方要瘦一些。
脸颊的颌骨锋利极了，一丝赘肉也看不到，眼睛明亮，眼角有若隐若现的笑纹。
“齐达内好像变化不大，”苏月茉说：“我看新闻说，好多运动员结束运动生涯都会胖，罗纳尔多和马拉多纳都发福了。”
知道她是跟着他的习惯在关注足球，裴峥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点头说：
“长期的自律很难的，人都有惰性。”
沉吟了一会儿，裴峥若有所指地说：“克服自己的欲望只是说来容易，做起来...很难。”
苏月茉把手机还给他，没敢再继续聊下去。
如果当时没有那次意外，裴峥的天分和努力，会不会让他在职业球员的道路上
走得更远，那他会不会过得比现在开心。
穿过足球场便是职工餐厅，里面吃加班餐的人还挺多，在门口能听到叮咣的餐具碰撞声。
“餐厅的饭好吃吗？”裴峥问。
“不好吃，”苏月茉摇头，认真补充：“非常难吃。”
裴峥自高中那会儿就知道她挑食，想起来这次回国都没有好好请她吃顿饭，心揪着疼。
他也想像孔蔚那样，带这个贪吃的小鬼吃遍天下美食，可他都快要丧失这样做的身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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