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自己失言，苏月茉连忙道了歉，面色还是紧的，侧身等萧然解释。
“冯潇阳自己说的啊。”萧然看着她说：
“他说你们俩情投意合，你想放弃教研室跟他去公司，但是怕蒋教授不同意，让我去申请接替你的工作。”
苏月茉脸都青了。
冯潇阳第一次诓她的时候，明明说的是，萧然跟他情投意合。
萧然这人脑子灵活，大学时交的男友都是相貌平平但非富即贵，苏月茉还真没怀疑过她跟冯潇阳会走到一起。
后来出了外事厅那个事儿，苏月茉知道冯潇阳就是在故意毁她前程，也没回头想萧然这一茬。
如今一听，苏月茉真有点摁不住心里的火气了，聪慧如她，居然还能让冯潇阳那狗脑子给耍了。
“说实话，留校那么好的机会，我真是心动了。”
萧然笑着叹了口气，有些醋意，撒娇似的：
“那时候才知道蒋教授多偏心你，就这一个名额，居然直接给你了。”
苏月茉低头笑了笑，没有作声。
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公平可言的，既然是为自己选助手，蒋莹有权利根据自己的喜好决定用谁。
被这么明目张胆的偏爱着，苏月茉一直很自责，她不喜欢辜负别人。
过去的事能摊开来说，说明两人没有心结了。
萧然坦言说：
“我这人吧，特尊崇盗亦有道。那几天想跟你商量公平竞争，可你整天对我爱答不
理的，我挺生气，就没跟你客气。”
苏月茉记得那段时间自己状态很差，被蒋教授骂了一顿后呆在学校的时间就很少了，大部分都是窝在孔蔚的工作室里。
“当年我情绪不好，没想针对你，抱歉了。”
萧然耸了耸肩，表示不介意，毕竟她当年抢这个名额的时候，也算不上光明磊落。
“我见过你去陈司引院长的心理咨询室，也偷偷查过你放在包里的药是治什么的。 ”
萧然顿了顿，怕苏月茉介意，连忙把话题转移到自己身上：
“不过，抢来的东西到底不香，蒋教授冲我甩了一年多臭脸，我实在忍不住，还是去了企业。”
萧然用肩膀碰了她一下，像是安慰她似的：
“你信不信，我就算坚持到今天，她老人家也不会给我毕业的。”
这点倒是真的。
蒋教授对待学业很严苛，就算换了她，如果不拿出点学术成果，想毕业那也是痴人说梦。
苏月茉笑着点了头，扯过她的手腕，晃了晃那支江诗丹顿的Vacheron stantin腕表，打趣说：
“看，你还是更适合去企业打拼，求仁得仁，为你高兴。”
萧然看着眼前的姑娘素面淡妆，浑身没有一件首饰，也没有名牌傍身，偏偏这样，美得让她自惭形秽，都嫉妒不起来。
“我就相信钱能治百病，钱是我百毒不侵的秘诀。要不要来帮我？”
萧
然从手包里取出一张自己的名片，递到她手里，认真说：
“营销副总，底薪40万，加项目提成和下属业绩，年收入不会低于120万，比你在港丰高了不知多少倍。 ”
见苏月茉一脸平静，知道她这人不会轻易点头，接着说：
“年终核算如果不足这个数，我用个人股份帮你补齐。”
萧然面色微红，眼神坚毅且贪婪，恨不得亲自化身成一个大馅饼从天而降，套到苏月茉头上。
“只要你点头，配车配房这种要求，我替你跟老板谈。”她又补了一句。
可是天底下哪有免费的午餐呢。
苏月茉心里明白，萧然找她根本不是顾及恩师的情意，而是萧然被派去国外开拓新市场，国内的客户资源需要一个可靠的人维护。
她做了多年的贸易工作，最清楚人脉和资源对于业务人员有多重要了。
对于萧然这个职位的人来说，选继任者，比选老公还要严苛。
男人不听话了可以大棒子打出去，换一个说不定会更乖，
市场的蛋糕就那么大，被人咬一口可就要不回来了，何况她要开拓的新市场还是个未知数。
一个成功的商人，时刻都在给自己留退路。
萧然害怕一步踏错满盘皆输，因此接替她的人必须是盟友，做她留在国内的眼睛，而不是凭空收割她多年的辛劳，转眼羽翼丰满了就反扑。
萧然为人谨慎，深知身边那些所
谓的闺蜜都是嘴上亲热，没有能放心托付客户资源的。
而对萧然来说，苏月茉之所以合适，一是她在行业内根基不稳容易拿捏，二是了解她心性淡薄，不会为了爬得更高而不择手段。
不然她也不能泰然自若地赴今天的宴会，在混得精彩的众人面前，还能不卑不亢的跟人聊几句，她真没觉得自己的处境多低微。
还有一点，是出于萧然的偏见。
她感觉能得重度抑郁症的人，大抵是心思细腻容易愧疚，这种人不会有害人之心，即使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
苏月茉明白萧然递过来的不是什么橄榄枝，只是一个暂时用来占位子的提线木偶。
待萧然国外市场开拓的不顺利，杀回国内时，她得乖乖地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一旦她有了威胁，萧然下手会比尹雪还狠。
她才不是个柔善的人，不然怎么可能三年之内连番挤下几位元老，坐到营销副总的位置。
成年人的处事规则，就是看破不说破。
苏月茉浅笑了声，婉拒道：“萧然，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真去不了。”
萧然皱了下眉，反问道：“你不是被冯潇阳给PUA了吧？我可听说他使阴招诓你了。”
苏月茉沉吟了下，认真道：“这事起因确实在冯潇阳身上，但我们没有私人关系。”
说多了又免不得会把裴峥牵扯进来，她索性耸了耸肩，切断了跟萧然的对话。
“
你别着急拒绝， 等你半年。”
萧然明白她的顾虑，说完便转身进了屋内。
不远处的电视台灯塔正在忽闪着光，有点像昨晚新桥那个旋转餐厅窗外的山景。
那个灯塔也是这样忽明忽暗，裴峥说：“这世界人人都有心机，人人都有秘密。”
她这些不足为外人道的秘密，将她缠成了一个茧，有些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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