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楚和张晓梅的冲突最终是张山和杨翠前来寻她才暂时平息的。因为所有人在看到张山两口子,炮火都冲着他们了。
“山子,我说你们两口子也真不把小柳当人看,平日里偏心也就得了,现在这逼女儿嫁人赚礼金的事情也太不是人了。”
“不能因为不是亲女儿就毁人家一辈子啊!”
“就是!”
听着村里人七嘴八舌地指责,张山简直觉得羞愧的不行。
好不容易在家收住了哭泣的杨翠瞬间又委屈又生气,她心里承认,给女儿找对象的确存了多收点聘礼钱给继子做打算,但是她也没想害自己女儿啊!
怎么这孩子平时挺懂事的,这次跟疯了一样,把事情闹得这么难看。
越想杨翠越火大,她直接挥手往卫楚挥去,“你这死丫头在外面乱说些什么?”
见杨翠张牙舞爪地扑来,想还手的卫楚很清楚地知道一点,打亲妈是有损她小白花的可怜形象。没办法,即使她再受不了杨翠一看到她就懂事,她也不能还手,而唯一能做的就是躲。
躲打也是技术活!
有里一次躲在张山身后让他遭了殃,杨翠是会更小心的。
不过祸害不了张山,她也专门挑张晓梅身后和一旁帮她说话的大嘴巴婶子身后。但凡杨翠出手打到了这两人,一定都会闹出事儿来。
尤其是张晓梅!
从嫁进张家一来,杨翠对待这继子继女简直跟心头肉一般,稍微一点委屈都不会让他们吃。张晓梅兄妹还从一开始觉得她是继母,讨好他们是理所应当的。
只若是一个闹不好,她失手把张晓梅给打了!那可更热闹了!
于是,卫楚不止要躲,还要故意想办法让杨翠真的能失手打张晓梅一巴掌。
“给老娘站住!你再跑试试?”杨翠打不到卫楚心中简直就像是一件重要?事儿没有下去一般,浑身都不舒服!
“翠儿,被打了,别让村里人看笑话了!”杨翠身后的张山急忙阻止道,“小柳,你也别闹了,爸向你保证,你若是不想嫁,家里就没人逼你!”
啪的一声。
各种混乱之下,杨翠终于如卫楚所愿地狠狠地把张晓梅给打了!
简直是痛快人心啊!
“你干什么啊!”张晓梅被打的生疼,气不打一处来,“你打你的女儿,你打就是,干嘛打我?”
“晓梅,你没事?”原本对卫楚一脸凶巴巴的杨翠声音瞬间就软了下来,“是妈不好,妈刚刚没注意到你,才失手打到你了,疼不疼?”
“滚开,别碰我!”张晓梅推开杨翠想要安抚她的手,嫌弃地道。
张晓梅这样对杨翠,让张山心里十分不是滋味,“晓梅,那是你妈,你这是什么态度?”
“妈?什么妈?她就是一个后妈而已。自从她来到我们家后,家里就没安宁过。”张晓梅嫌弃地道。
随后气哄哄地离开了。
这扮可怜还是得有一个度,就比如现在,该让张山杨翠这对恩爱夫妻被指指点点已经够了,此时他们勒令她回家,她也会乖乖听话。
若是她再闹的不死不休,闹的要离家出走、不愿意回张家,那在外人眼里她也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了。
于是,在张晓梅气哄哄离开后,老实巴交的‘张柳’就被张山夫妻俩给带回去了。
至于方才发生的事情,怕是在天黑前就能传遍整个大河村。
~
三人一回到家中,杨翠就去锁门,然后拿起笤帚想完成自己方才一直没有完成的事儿。
“你要是再打我,我就大喊大叫,不止让整个村子知道你偏心眼儿,还让整个大队都知道,让我爸爸家的亲戚都知道你改嫁后虐待我!”这次卫楚没躲,直接瞪着杨翠就开口威胁。
杨翠拿着笤帚的手都在发抖,“你说什么?你敢出去胡说试试?我现在就打断你的腿!”
“你打啊!正好我带着伤去城里,去找警察同志,到时候好好反应这事儿。”卫楚道。
张山急忙横插在两人中间,然后从杨翠手里拿过笤帚往地上一扔,“翠儿,够了!刚刚你是怎么答应我的?都说了有什么事情咱们好好跟孩子说,不要把孩子逼急了。”
杨翠直接委屈地瘫坐在地上放声大哭道,“我这是造什么孽了,生了你这样一个女儿。”
“是啊,我也好奇我这是造什么孽了,成了你的女儿。”卫楚怼道。
“好了,小柳,你也少说几句。”张山急忙调和道,“你误会你妈了,你妈没有想过要卖了你换钱。”
卫楚冷笑了一声,“误会?爸,从我跟着我妈进你张家门一来,我就把您当做我亲爸一样孝顺,在张家我也没有做过什么让你们操心的事情。”
“怎么?就因为不会哭的孩子没奶吃,都是重组家庭的孩子,我饭吃不饱,弟弟妹妹还能偷吃鸡蛋。从进张家后就没穿过一件新衣服。这些小东小西的也就罢了。
我读了小学家里穷,我这个亲妈就各种说我不爱上学,强逼着我退学。外人都会因为我妈到处宣扬我不爱读书而相信。咱们在一个屋檐生活,您该不会不知道我是喜欢读书的?”
张山被怼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卫楚继续道,“不过我倒是觉得你是个好爹!在前途上也知道偏心自己的孩子。不像我这个亲妈,为了得到这个家的认可,自己亲女儿不读书算什么?”
对于这两口子的行为,卫楚的情绪比起憎恶来说更多的是厌恶和恶心!
尤其是杨翠。
的确,卫楚也心中知道她不是不爱自己的女儿,但是她更爱她身边这个男人,愿意为这个男人的家付出自己,包括自己生的女儿。
并且,杨翠这种人偏偏觉得自己的行为是无私、是伟大的。一点错都没有。
因此,这种“高尚无私”的人,卫楚很清楚,若是不和她划清关系,杨翠一定会在现在这事儿过去后,又在她耳边絮絮叨叨让她好好扶弟、扶妹。
尤其是若卫楚将来又出息了,卫楚是完全能想象的到杨翠会是什么行为。
因此与其这样小闹一下,获得在张家的一些权利。卫楚更想的是脱离这个家。
张山心中十分复杂,“小柳,别在说了,是我们对不起你,这事儿你妈妈是不对,我跟你道歉,好不好。”
“然后?”卫楚道,“道歉了让我继续给你们家当粗使丫鬟?继续为卖身养你的儿子去城里读书?”
“小柳,我都说了你误会了你妈了。你怎么还提起这个!你当我和你妈是这种下三滥的人吗?”张山道。
卫楚道,“那可不一定。”
张山被她的话气的不轻,手都在抖,“小柳,你现在这样让我太失望了。”
“这个死丫头就是一个没有良心的白眼狼。”杨翠还捂着脸哭,“我是造了什么孽啊……”
“小柳,你相信爸,爸在这里向你发誓,你的婚事爸让你一个人做主,你跟你妈妈道个歉,好不好?”张山道。
卫楚笑了笑,对张山询问道,“道歉?怎么道歉?”
“你就诚心地跟你妈说今儿是你不对,才把她气到了,以后你不会惹她生气的。”张山慈爱地道。
卫楚点了点头,走到瘫坐在地上哭泣的杨翠面前,然后蹲下看着她。
两人说话时,杨翠就在一旁,又不是没有听见,她也自然知道卫楚蹲在她面前是道歉的。她直接把头扭到一边,表示不想搭理卫楚。
“妈,我道歉,今儿不应该惹你生气。”卫楚道,“是我不对,没有学到弟弟妹妹的精髓,他们俩对你动手,你都能笑嘻嘻地应对。偏偏我还没做什么呢,就要打断我的腿。看来我这个女儿做的实在是太失败了!”
“小柳,你在说什么!”张山也火大了。
“滚!老娘当白生了你这个没良心的!”杨翠怒吼道。
卫楚直接站起来,“好啊,我知道了,我这就滚!”
“小柳!你都多大了,就不能懂事一点?出去又让村里人看笑话吗?”张山也忍受不了了。
“我从八岁来你家开始就懂事到现在。”卫楚道。
“我的态度很明确,要我滚,那就彻底点,去把我的户口迁出来,我要改回我亲爸的姓。要我留在张家,从今天开始,我要和另外两个一样的待遇。
他们不干活,我不干活;他们吃什么穿什么,我就吃什么穿什么;他们读到什么文化水平,我复学去读到什么文化水平。”
“家里这么穷,盘两个孩子读书已经很吃力,你是想饿死你老娘我啊,你这是吸老娘的血!”杨翠怒道。
“妈,你这话就不对了,若是我和他们一样的待遇,论吸血,也是他们两加起来吸的比我多!”卫楚抱着手道。
张山虽然在私下是偏心自己两个孩子的,但是如今闹的这样,为了心爱的女人和自己亲女儿,他顶着压力也只能答应道,“好!小柳,你说的我都答应你。现在可以不闹了吗?”
卫楚看着他笑了笑,答应倒是这么轻松,但真正做到怕不容易的。
“那我回屋里休息去了。”卫楚耸了耸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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