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子轮到自己说话了老杨头拔下旱烟杆子来往边上的桌角磕了几下又撩起眼皮子瞅了眼在场的人。
“福儿这几天一直在发烧反反复复的发着烧。”老杨头道。
“大夫说这是伤口的缘故脸上被咬掉了一块肉那狗的牙齿里有毒毒从伤口进了孩子的身体里。”
“加上福儿这孩子原本就身子孱弱这会子情况不是很好。”
“我们在县城的那两天孩子每天喝的药洗的药涂抹的药要折腾个五六回。”
“大夫说要是再过两天还不能退烧就让咱送去郡里更大的医馆。”
听完老杨头的话家里的这些妇人们一个个都惊愕了。
包括刘氏在内都忘记了哭傻了眼的看着老杨头。
“天哪不就是被狗咬一下吗咋这么严重啊?我记得我从前也被飞飞咬过啊这是咋回事啊?”刘氏喃喃着道。
老杨头不悦的看了刘氏一眼道:“你那算啥?皮糙肉厚的福儿只是一个孩子那脸本来就巴掌大活生生被撕下来一块这么大的肉。”
谭氏问老杨头:“狗和狼咬了是不是亲戚?”
老杨头道:“长得有些像就好像猫跟老虎似的应该是亲戚吧。”
谭氏点点头对屋里人道:“你们一直都说我是个怪人一辈子都舍不得离开我那东屋就算是暑天热大家伙儿夜里都扛着凉床去村子南边的打谷场纳凉睡觉为啥我都不去”
“从前我不跟你们说那是因为我不想说说起来怕。”
“今个既然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还是说了吧。”谭氏道端起面前的茶碗喝了一口。
“你们要听不?”她又问。
这就是谭氏矫情的一面了。
众人都了解谭氏的性子赶紧抢着回答:“当然想听啊就等着娘你说了。”
“是啊我们都不说话就听奶你说奶你快说呀!”
在这样的氛围下谭氏才轻咳了声说起了她年轻时候的见闻。
“我十来岁的时候有一年暑天那会子大家伙儿也是像现在这样刚到天黑吃过夜饭就都扛着凉床没有凉床的就卷一床凉席去村南边的打谷场纳凉睡觉。”
“男人们睡外面围成一圈把妇人和孩子放在中间。”
“有一天夜里睡到半夜的时候来了狼。”
“那会子大家伙儿白天要从早到晚的干活到了夜里有点凉风一个个都睡的沉。”
“那天夜里我因为喝多了水憋醒了。”
“应该是半夜吧我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一道黑色的背脊在凉床中间穿梭。”
“月亮天我还以为是谁家的土狗也挤了进来找主人呢可我看到那拖在它后面像个硬邦邦扫把的尾巴时我突然响起白日里听村里人闲话时说起的狼。”
“他们说狗和狼是一家的不过狗的尾巴能摇晃起来而狼的尾巴是硬的很难摇晃。”
“我吓得不敢呼气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睁睁看着那狼在凉床间穿梭了一阵后”
“在其中一个凉床那里停了下来一口就把床上睡觉的那个妇人的脖子咬住叼起就跑。”
“那妇人是跟她家小孩一块儿睡觉的小孩大哭说‘我娘被狼叼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