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同被蜂刺,左面这人如此,右面之人的情况,自然也完全一样!
这时,为首黑衣人的目光注处,才看见了地上那两只已被拍扁了的黑蜂,不禁重重“哼”了一声,回头向姬小菁叫道:“姬小菁,你真敢与我们作对,把杀人蜂都放出来了!”
姬小菁毫无怯色的扬眉答道:“你不放人,我就杀人,我姊姊的竹筒之内,还有两只杀人蜂呢,你再不放出叶遇春来,是不是也想尝尝那种被蜂刺后,奇酸、极痒、剧痛,最后还全身化血的美妙滋味!”
说至此处,那两名遭蜂刺伤的黑衣人,业已站立不住,双双踣坐在地,并发出了难禁的痛苦哼声!
为首黑衣人顿足伸手叫道:“胡闹,简直胡闹!赶快拿解yào来。”
姬小菁道:“解yào现成,他们在个把时辰之内,也不过受些痛苦,尚死不了!但若想要解yào,先得还我人啊!”
为首黑衣人摇头道:“我已说过,叶遇春不在我的手中……”
姬小菁接口道:“就算不在你的手中,但你的人多,鹿鼎山前后左右,又都是你的势力范围,你可以多派些人,替我找啊!只要一有叶遇春的讯息,我自然会把杀人蜂的解yào,双手奉上,并对吃了苦头的他们两位,道上一个歉的!”
为首黑衣人似乎深知姬小菁的刁蛮难缠xìng格,无可奈何的,从腰间取出一根血红色的令箭,递向身旁另一黑衣人,并向他低声嘱咐几句。
另一黑衣人躬身领命,接过令箭驰去。
为首黑衣人因一来等于已泄漏了自己身份,遂不愿再贻人笑柄的,干脆伸手摘下脸上的玄色面罩,果然正是钦派武土领班“三手天尊”时震宇!
红绡哂道:“这样多好?弄那么一个劳什子玄色布巾,蒙在脸上,瞒得了谁?你也不嫌气闷?”
时震宇苦笑道:“老夫并非故作神秘,因觉事既至此,大家索xìng以江湖身份周旋,免了官腔俗套,还比较来得干脆!……”
韦铜锤的那张嘴吧,岂肯饶人?听得时震宇这等说法,不禁晒笑叫道:“时震宇,你放心,我们知道你富贵薰心,不敢欺君逆上!虽有胤祯、弘历所送的一些东西在身,不会拿出来压制你的!”
时震宇忍气吞声,不敢还嘴,转对姬小菁道:“姬小菁,我已经下令派人,替你搜索叶遇春的下落,不须多久,必有回报,你还是先把杀人蜂的解yào拿来的好,万一延误解dú时机,出了差错,两条钦派武士的人命,你会吃不消兜着走的!”
韦铜锤“哼”了一声道:“刚说‘免了官腔’,‘官腔’却立刻使来,真是死不要脸!”
姬小菁见时震宇又索解yào,想了一想,点头笑道:“好吧,就把解yào先给了你,又有何妨?反正我身边比杀人蜂难缠难惹的一些小玩意儿,还多得很呢!”
语音了后,取了两粒丹yào,向时震宇凌空抛去!
时震宇对这位“姬家苗”的姑娘,真还深存戒心,怔了一怔,才伸手接取,以致几乎使那两粒解yào,落到地上……
姬小菁看出时震宇是先凝足内家功力,化指成钢,然后才敢伸手接yào,不禁从鼻中轻轻冷笑一声,脸上则现出哂然不屑神色!
时震宇接过yào去,细加察看,又持近鼻孔,嗅了yào味,才放心给那两名已被杀人蜂尾针刺中的手下钦派武士服食。
红绡心细,眼睛又快,发现姬小菁脸上的哂薄意味更浓,并有一种得意神色,暗暗流露,遂向身边的韦铜锤悄悄嘱道:“铜锤二弟,我知道你不甘寂寞,最爱热闹!但今夜却宜保持冷静,先看时震宇、姬小菁双方的精彩好戏!等他们双方,告了段落,最好是叶遇春兄安危,可以确定,或人已赶到之时,再亲自出场,演演大轴!因为鹿鼎山中的钦派武士,已然不少,他们似乎早悉我们企图,四外可能更有好手奥援。我们以寡敌众,不能不自己尽量节省力量,保存力量,并尽量使对方消耗力量,丧失力量,这样才有得斗呢!”
这番话儿,不单使韦铜锤听得心服,连孟七娘都连连点头,含笑说道:“韦少夫人着实高明,是位难得将才!看来我这三军主帅之位,要让给你坐才对!”
红绡躬身笑道:“老人家别消遣我了,我只是因铜锤二弟似乎还肯听我的话,才对他略为叮咛,一切行动,还不是全要恭从老人家的老成指挥!”
话儿又答得十分得体,更使孟七娘看着红绡,满面嘉许微笑!
就在此时,那两名中了蜂dú的钦派武士,业已dú解人苏!
但刚才被时震宇遣走的一名武士,业已转回,向时震宇缴还那根血红令箭,并躬身报道:“回禀时大人,四周桩卡,均未发现什么叶遇春的踪迹?”
时震宇闻言,转对姬小菁苦笑说道:“姬小菁,你听见了吧?我以‘血滴龙箭’传令属下绝对不敢有半字谎言!不是时震宇夸句大话,纵有一只鸟儿,从空中飞进鹿鼎山区,也逃不过我们这群职有专责的钦派武士耳目!……”
话方至此,姬小菁“呸”了一声,哂道:“别腆着脸儿不识羞了,功震朝廷,名满江湖的‘小白龙’韦小宝,和他女儿韦双双,已入鹿鼎山,你们曾知道么?是已排队迎接这位前‘一等鹿鼎公’?还是倚仗人多,和当朝威势,把他父女,拦阻于鹿鼎山外?”
时震宇听得一惊道:“韦小宝蒙先皇封过‘一等鹿鼎公’,虽已致仕归隐,但若他想来鹿鼎山中闲游,我们是不敢拦的!不过,他……他……他们父女没有来啊,你这讯息,恐……恐怕靠不住吧?……”
姬小菁冷笑道:“我因与叶遇春定有鹿鼎之约,早就来此,在山外近处等他,遂曾眼见韦小宝韦双双父女,相偕走来,说是要到鹿鼎山中,作一桩流芳百世的对得起良心大事,那时我藏身崖壁之上,当地别无闲人,韦小宝总不会对她女儿信口开河的吧?”
这桩讯息,着实把时震宇等,听得心中一惊,群侠方面,却均欣然色喜!
尤其是韦铜锤,眉飞色舞的向红绡笑道:“大嫂,你听见没有?我爸爸的那招‘信口开河’,真是名满天下,无人不晓!……”
红绡见他那副神色样儿,方有点想笑,姬小菁已对时震宇声色俱厉叫道:“由此可见,你属下那些钦派武士,徒负虚名,实则都是饭桶!赶快叫他们再去仔细寻找那叶遇春的下落踪迹,活着,还我的人,死了,还我的尸。否则,我就要不客气了!”
时震宇因见那两名武士,业已复原,遂不愿再对姬小菁低声下气,遂把脸色一沉问道:“你要怎样的不客气呢?……”
姬小菁道:“那还用问,自然是让你们这群饭桶,尝点厉害!或是索xìng宰掉几个,出出姑娘的胸中恶气!”
时震宇道:“你骂谁饭桶?……”
随着这声问话,有三条人影,飘降当场,这三人虽也全着黑衣,却均未蒙面。
孟七娘目光才注,便悚然一惊,向红绡低声叫道:“韦少夫人,这是胤祯随身亲信,‘宫门三凶’,相当扎手难缠,你要对小铜锤儿,约束一点,不可轻率出手!”
红绡点了点头,也自悄声说道:“我当过一阵胤桢的随身亲信,知道这‘宫门三凶’着实不太好惹!不是夸句大话,倘若一对一个,他们可能还有点怕我。但他们三人精研合作已久的一套‘三才合斗阵法’,确实狠辣难缠,老人家江湖老到,足智多谋,要想条妙策,及早破掉才好!……”
孟七娘连连点头,心中盘算之际,已然有人向“宫门三凶”叫阵,并还极为勇敢的,要一人独斗他们三个!
这位单独向“宫门三凶”挑战叫阵的极为勇敢之人,当然不是比较稳重的韦虎头,也不是最为好勇斗狠的韦铜锤,竟是有点出人意料的苗女姬小菁……
所谓“宫门三凶”,乃一僧一道一俗,僧名法本,道名清玄,俗家人乃是“三手天尊”时震宇的师兄“yīn阳手”苗豹。
刚才,他们三条人影,飘坠当场,那句向姬小菁讯问“你骂谁是饭桶?”一语,便是“yīn阳手”苗豹所发!
常言道:“人的名儿,树的影儿”,“宫门三凶”一到,不单使业已有点气馁的“三手天尊”时震宇,立即眉飞色舞,趾高气扬,居然连苗女姬小菁的身上,都起了一种微微抖颤!
“yīn阳手”苗豹声若枭鸣的“嘿嘿”怪笑道:“姬小菁,你已经知道我们是谁,竟自动吓得抖了!”
姬小菁银牙一咬,未曾答话,身上的抖颤,却似越来越甚……
她身旁的年长苗女,看出不对,面色惊惶的,失声叫道:“小菁,你……你……”
姬小菁伸手入怀,摸出一粒比龙眼还大的黑色丹yào,放入口中吞下,目注年长苗女,苦笑说道:“事情已无可挽回,我还有什么不敢拚的!姊姊若是疼我,千万莫要忘了及时用‘天犀解dú剑’,替我‘介错’!”
年长苗女因知无可挽回,也不再劝,只是凄然一叹,向姬小菁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姬小菁自从吞下黑色丹yào,身上抖颤已止,突然又恢复了满面英风傲气,向“yīn阳手”苗豹,发出不屑冷笑说道:“你问我骂谁饭桶?我觉得有一个被金银气薰昏脑袋的法本秃驴,一个被利禄心充满脏腑的清玄杂毛老道,和一个不做强盗想做官,一脑袋功名富贵幻想的绿林败类苗豹都是饭桶!甚可能连饭桶都不配做,是三只超级粪桶!”
她越是骂得凶、骂得dú,甚至业已指名而骂,那“yīn阳手”苗豹竟越是沉得住气的,来了个不怒而笑!
三凶之中,数法本凶僧xìng暴,见状不耐叫道:“苗大人不要笑了,这丫头牙尖嘴利,听得烦人!问问她想怎样死吧!看由我们哪个人出手超度,来得恰当!”
“yīn阳手”苗豹嘴皮刚动,尚未出声,姬小菁已抢先叫道:“你们不要把当众说出的话儿,象狗吃大便一样的,又给吞回去啊!你们‘宫门三凶’有种让我选对手么?”
法本凶僧这回可不让苗豹独自答话了,凶眼一瞪,狞笑接道:“由你选、由你选,不管你在‘宫门三杰’之中选谁?对付你这种黄毛丫头,还不是举手立毙!……”
一语未毕,出人意料的答话已来……
姬小菁闪动两道不屑目光,在“宫门三凶”身上,来回一扫,伸手环指说道:“你们三个,替我一齐上吧!”
“宫门三凶”几乎疑心自己听错了,仍由xìng情最暴的法本凶僧问道:“丫头,你说什么?你……你疯了么?……”
姬小菁提高语音,朗声说道:“我没有疯,我要你们三人联手齐上!也就是姬小菁一人,向苗豹老儿、法本秃驴、清玄杂毛老道等三人,指名挑战!刚才,我叫你们是‘宫门三凶’,你们自诩是‘宫门三杰’,倘若三人中,有人胆怯,不敢应我挑战上阵,便成了当众曳尾而逃的‘宫门三狗’!”
法本气得“哇哇”怪叫道:“苗大人和清玄道兄,这丫头活得太不耐烦,既要找死,我们就成全她吧!不必再讲什么江湖道义和武林规矩。呼延天王和班嘉活佛,少时也要赶来,上谕中有‘韦家叛迹若露,对任何人都一律诛斩,不必容情!’之语,先解决了这野苗丫头,我们还要办正事呢!”
他话中的“班嘉活佛”四字,听得红绡银牙一咬!
韦虎头更剑眉双轩,虎目中的炯炯神光,立即威棱四shè!
赛韩康靠近孟七娘低声问道:“七娘,你的看法如何?姬小菁为何单挑‘宫门三凶’,她真是活得不耐烦了么?”
孟七娘道:“你没有发现她答话之前,曾两度全身发抖么?我看她不象是‘活得不耐烦’,却有些象是根本就活不下去!”
赛韩康一惊道:“根本活不下去?七娘是说姬小菁附在叶遇春所中‘降头’以上的本命元神,业已被人毁掉?”
孟七娘道:“我刚才因注意她,发现姬小菁嘴中本已含了一口从脏腑内所yù呕出的淤血,是借着吞那粒黑色丹丸,一并吞入腹内!”
赛韩康明知姬小菁既受重创,叶遇春又怎会有甚悻理?不禁心中一惨……
但事情已到正邪决战关头,他也不便单独对爱徒关心,遂微叹一声道:“这样说来,姬小菁是想在死前拚命,与‘宫门三凶’搏一个‘同归于尽’……”
“‘宫门三凶’哪一个也不是省油的灯!同归于尽太难,能拉上一或二人,同入鬼门关,就算姬小菁的本领,蛮不错了!”
这时,“yīn阳手”苗豹与清玄恶道,也因姬小菁话儿说得太以难听,存心杀她立威!反正她既要求以一对三,遂不再客气,三人分占了“天地人”方位,把姬小菁圈在当中,但总算均空着双手,不好意思再取出兵刃!
姬小菁太镇定了,取朵红色小花,簪在鬓间,一双妙目,觑定如今正在她正面七八尺外,岸然傲立的法本凶僧,突然媚笑叫道:“法本秃驴,听说你最不守清规,又吃狗ròu,又玩女人,是个相当下流的花和尚!来来来,姑nǎinǎi先和你亲热亲热!……”腰肢扭处,两个春风俏步,竟向法本凶僧的怀中偎去!
这哪里象拚命动手?简直象风月场中,打情骂俏的勾魂伎俩!
“yīn阳手”苗豹人在左方,深知法本凶僧平时酷好酒色,生恐他疏神上当,遂略凝真气,高声叫道:“大师小心点,这丫头相当邪门,鬼板眼多得很呢!”
法本狂笑道:“苗大人放心,洒家一身‘龙虎气功’,刀qiāng不入,怕她什么邪门鬼板眼呢!她既自己犯贱,送货上门,我就先亲她一亲,抱她一……”
“抱她一抱”的最后一个“抱”字,还未出口,一声震天怒吼,已从这法本凶僧的血盆海口之中响起!
原来,姬小菁不单扭着腰肢,脚下走着春风俏步,把整个身躯,偎进法本凶憎的壮健胸膛,并伸手在法本虬筋坟起的手臂上,轻轻搔了一下!
说也好笑,法本凶僧刚才还自诩他的“龙虎气功”,刀qiāng不入,如今竟禁不起姬小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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