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看好，撞倒了一个小孩。我力气大，他儿子倒在地上，痛哭起来。
“怎么搞得，你这个神经病，看路不带眼呀，你”
我去把小孩扶起来，那小孩嫌我脏，不肯碰我的手。此时，旧同事小张认出我来，喊了我一声：“刘所是你”
这是我在劳动所时的一个同事小张，是我东区时的一个手下。我风光时，曾经被他敬仰过。他今天带小孩来麦当劳消费，最开始没认出是我。我这样撞他孩子，他骂我是应该的。
“刘所，怎么弄成这个样了”
这时，我才我抬头看了看小张。他同情与惊愕的表情，让我难受，顿时我挡住自己的脸，说：
“你认错人，我不是刘毅。”说完，我觉得自己露陷了，他只喊我刘所，我赶紧拔腿就跑。
没有钱，我只能步行回老钱茶庄。回来的路上，我一直哭，一直哭。而且是嚎哭，声音辐射到五十米，致使每个路过的人都看着我，视我为怪物。
回到老钱茶庄后，我开始脱衣服洗澡。我都忘了多久没洗澡，现在我脏得老钱都不与我同桌吃饭。
我认真地清洗，一遍又一遍，要确认身上没异味。清洗之后，我开始刮胡子。头发太长，想去剪，但我没有钱。我只好换个方法，梳理起来，梳了一个的发型。
我身体瘦了，我找老钱的衣服试穿，找了很久都没很贴身的。镜子被我打破，我自己打了一盆水来照。
就在我感到困难时，老钱回来。他一回来，见我变了个模样，很久没说出话来。
“你在干什么”他问。
“我找衣服穿。”我衣服试了一件又一件，始终找不到昔日的我。其实这不关衣服的问题，是我精神面貌与自信心变了。
“你为什么要找衣服穿。”老钱问。
“我想回家，我要见我儿子。我找不到合身的衣服穿。”这时，我突然急得哭了起来，嚷着说：“我不能让儿子看见我这模样”
“我来帮你，你坐下。”老钱见我突然发疯似的，将我推到沙发坐下。
没一会，老钱给我找了套衣服，他亲自给我穿上。然后对我说：“你看，其实你长得很帅，穿什么衣服都无所谓，你要自信，知道吗。”
“真的”我问。
“是，我没骗你，是人都会喜欢刘所。”
一提刘所这两个字，我整个人的身体又发疼。
“你为什么突然想回家，为什么担心儿子”
“刚才我在麦当劳偷人家汉堡吃，被他发现，我还吐了一地，出大丑。我那样子吓哭了他。我告诉他认错人，我不想让他知道那个就是我。所以我要换回以前的我见他，告诉他之前的不是我。”
“原来这样，刘毅你终于清醒了，连说话都有逻辑。你现在真的可以回家，因为昔日的你已经回来了。”
“是嘛”说完，我跑去照。
老钱见我对着一盆水照自己，笑了起来。很快，他给我找了一块镜子。这是他藏好的。
一看镜子，我的眼泪又禁不住流了下来。老钱他骗我，我看到镜子中的我，就想把我脸撕碎。老钱见我这样，又安慰我说：
“你别哭，你要振作起来。其实你就是瘦了一些，这无关紧要。关键是你要自信，昔日的你是个很自信的人。这样吧，你眼睛尽量上下活动，你微微张开嘴，尽量开心笑一笑，按我说的试试。”
我听他的，渐渐的，果然发现镜子中的人，好看了很多。我找回不少自信心。
我满意了，此时只想着回家，要笑给我儿子小良看。我转身就走，当我到门口时，我又跑回来，对老钱说：
“老钱，麻烦你，借给我两百块。我没钱坐车，我还想买点水果回去。”
“好。”说完，老钱掏钱包，给了我两百。以前他掏钱包总是背着我，怕我抢。而我确实好几回抢过他的钱。今天，他没有躲，信任我。我拿了钱，突然很感动，冲过去抱了抱他，对他说：
“老钱，我爱你。”我本意是谢谢他。突然脑袋不好使，这样表达了。
老钱先是意外，然后笑笑说：
“小刘，我终于看见你肯面对现实。我真替你高兴。我以为救不回你了，还是你儿子把你救了回来。”
我带着感动，开始下楼梯，要回家。当我走到一楼，我又想到什么，赶紧跑上去。我一刚上来，发现老钱在簌簌流泪。老钱见我慌慌张张跑上来，赶紧擦干眼泪，问我：
“怎么啦”
“我想你跟我一起回去，我怕我话说得不好，你在的话可以给我壮胆，帮我说说话”
“行。现在你让我做什么，我都会答应你。”
一75癌症接近
n一75
很快我们一同出门。老钱陪我先去买了水果，然后一同回我爸妈家。
“老钱，你知道我多久没回家了吗”
“你自己记得吗”
“不记得了。”
“四十七天。”
进了家，我得控制情绪，不让自己掉泪。家里只有我爸妈在，没看见儿子和小西。看到我爸妈，我心酸难过的泪水还是流了出来。他们变得又瘦又老。尤其我爸，以前是个小胖子，脸色红润，现在瘦得干巴巴。
我爸妈见到我们，很惊讶。她的眼泪比我更快，更多。我这形象，让我妈张开了嘴，喊了好久，才喊出我名字。
“妈，小西和儿子呢”此时我不能伤感，我要把男人该有的威武拿出来来。
“小良去参加夏令营，早上就去了，应该快回来。”我爸说。
“小西呢”我问。
我爸望了我妈，我妈又望了我爸好一会才说：
“我不是告诉你，她早就回老家。”
“你告诉过我”此时，我努力起想，但真的想不起来。
“是，你爸妈告诉过你，不过那时你应该喝糊涂了。”老钱提醒我。
“为什么回老家，她回去谁照顾小良。”我想到这，突然生气。
“她一直生病。她怕传染给我们，她就回老家看病。”我妈说。
“这么久，还没好吗”我又问。
“你那个样子，你是想她回来被你气死。我宁愿她不回来。”我爸骂我。
此时，我想想这两个月来，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子，就没说话。
“她严重吗”我忏悔和痛心。
“你要是关心她，就自己去看她，给诚意她看。”
此时，一个老师将小良送了回来，我们注意力都集中他们两人身上。平时小良一回来就很有礼貌，喊爷爷奶奶。今天他没喊，他还耸着肩膀，哭个不止。
“今天我们去夏令营，回来带着小朋友去麦当劳聚餐。一个疯子跑了进来，抢了别人的食物。小良认错人，说疯子是他爸爸。这不，刘所在家里，他真的认错人。他被吓到了，哭到现在。”
小良此时，抬头看见了我。我顶住眼泪，顶住内心疼痛，想去抱他。但是我速度没他快，他已经扑过来，抱住了我，喊着：爸爸爸
在儿子面前，我不能哭，不能哭。但是，我还是哭了出来。赶紧去揩拭。我抱了小良起来，他头还藏在我怀里，搂得我结实，不肯起来。没多久，他就这样睡着了。
我爸妈开始去做饭，老师已经走了，老钱被我留下来吃晚饭。我把小良放在床上，他的眼角还是湿的，我不停地帮他擦。我的疼痛，让我越来越清醒。我想了很多很多的事情。
老钱突然走了进来，见我们父子这么安静，他沉默了一会。不过他有些话，憋不住：
“你不能再做蠢事。这段时间，别说你家人，就是我都经常难过得偷偷哭起来。我回来见过你家人很多次，你知道嘛每次来，小良都问我，我爸在哪，怎么还不回来我只能骗他。一个谎接一个谎地撒。每次我一来他都表现很高兴，但每次我走时，他都很失落。你爸妈也是，你爸叫我送你去医院，他把养老金都给我。你妈每次一见我，什么都不说，先流泪。”
我没说话，静静地听，静静地任泪水落在小良的小手上。一会过后，老钱不哭了，突然从钱包给我拿出一张银行卡。
“拿着吧，你该做点实在的事。明天去把小西接回来，一家团聚吧。”
我没接。他便放在桌子上。
“这里有十万块，一直想给你，你买部车也好，做生意也好。”他说。
“老钱，我这个人值得帮吗”
“值得，永远值得。”
“你为什么肯帮我。所有人都嫌弃我，而你却不嫌弃。”
“因为我是你哥哥，你是我弟弟。”
我没说话，今天注定我泪水泛滥，洗涤内心的尘埃，唤醒自己。
这个晚上，我在爸妈家过夜，我跟小良睡在一起。小良很困，吃饭之后，就自己回房间睡觉。他一直很想看到我，应该高兴才对。但他高兴不起来。
他睡着后，知道我在。他紧紧抱着我。我一松开想上洗手间，他就哭了起来。想必，今天麦当劳那幕，给他带来很大的阴影。
第二天，我问老钱借了车，带着儿子去岳父岳母家。到了岳父岳母家，两个老人在。见了我，他们一句话都不说，用无比怨恨的眼神看着我。我打招呼他们也没应。但对小良他们还是很热情。
我要去见小西，岳父岳母一度阻拦我。他们说：你真是个畜生，一次又一次伤害我女儿，你还有没有人性。
后来，我在他们面前跪下。我跪了很久，他们终于走开了，拉着小良，不给我儿子进去。
我推开门，小西躺在床上，窗帘拉了下来。我不得不掰开，才能看清她。一看她，我自己被吓了一跳，她面如尸色，眼睛深陷，额头头发脱了一半。那样子，要用恐怖来形容。
“你怎么了”她突然变成这样，我接受不，没敢碰她。
“你终于振作起来，我很高兴。”
“我答应你，我不再喝酒，一滴都不喝，我说到做到。”
“这就对了。万一我死了，我真怕没人照顾小良。”
“你得的是什么病，这么严重。”
“癌症。”她说话有气无力。
一听这两个字，我腿站不住了，几乎跪在她面前。我爬了起来，坐在床边。
“什么癌症”
“小细胞肺癌。”说完她不断地咳嗽。
“你怎么不去治疗。”
“化疗过一次，就这样样子，不去了。”
“你应该坚持。”
“你带儿子来了吗”小西对我态度还算友善，语气很暖和。
“带了，你要看他吗”
“好。”
我站起来，要去把儿子带过来。我没走几步，她突然改变主意。
“毅，还是算了，我这样子会吓到他的，下次吧。”
此刻，我不知道该怎么办，难得来一趟，见一面小西自然渴望。但真的怕她这个样子，伤害到小良。不见吧，小西会很失望，她最牵挂的人就是小良。
“这样吧，我带他进来，你隔着蚊帐看他，我不让他靠近你。他问你，我就说你急性传染病不能靠近。”
“好。”
没多久，我就带小良带进房间。岳父岳母，看表情也表示疑虑。我就说小西跟我知道分寸。
小良一进门就要跑去见小西，被我一把抱住。我对他说：
“妈妈今天身体不舒服，不能靠近，她怕传染病给你，你就站这跟妈妈说说话吧。”
“他得什么病”小良问。
“肺部有问题，说了你又不懂。”我回答。
“小良，有没听爷爷奶奶的话，有没做暑假作业”小西说话了，语气像往日一样。
“有，昨天我去夏令营。我看到了大笨象和熊猫。”
“好不好玩。”
“好玩。昨天我还看见爸爸”他突然说不下去。
此时，我真不知道，昨天在麦当劳那幕，小良到底是不是确信那个人就是我，哪怕我多次撒谎来掩饰。
小西没说几句话，她不停地咳嗽。以致我们一家人只相聚了一小会，小西让我抱小良出去，她怕小良发现问题。我做了。很快，我又跑回来房间。
我摸了摸她的手，她的脸，她身体很凉。她一直微笑看着我。
“老婆，跟我回东莞吧。我带你去医院。”
“我不去了。起码暂时不去。等我情况好了，我自己会回去。”
“去吧，家里的人都需要你。”
“不要，我这张脸，我不想见任何人，你别逼我。”
“我先送小良回去，明天我再过来，接你去大医院检查。”
“看不看都一样。”她很沮丧。
“无论怎么样，我都要救你，你别放弃。”
“化疗很贵的。”
“我有钱。”
我说这话，小西就笑了，无力的笑。
我出来后，岳父岳母还是没给我好脸色看。他们不想看见我，当天我就带着儿子回来东莞。
回来后，我马上医生去了解，问小西这情况是否有救，我该怎么做。医生说现在国内外技术已经很先进，她体质好的话，还是有得救，不过医疗周期很长，费用起码要二十万。二十万，对失业前的我，只是勉强能支撑。如今，我自己身上一分钱都是问老钱要的。这让我该怎么办。
但是，我不能不救小西，我自己命可以不要，但不能不救她。想了想，老钱给了我十万，我可以再问他借十万。我只能这样做了。
到了晚上，我去找老钱。小西得癌症的事，我家人现在还不知道。我得小心，两个老人已经心力交瘁，不能再受那么多刺激。
我给老钱讲述了小西得病的事。老钱太好人，即刻答应我，并且劝我迅速行动起来。他说：
“要是需要钱，我可以把广告公司卖了，给我筹钱。”
这次，我很冲动，抱着他，吻了吻他。这是没有一点的亲昵，只有无尽的感激。老钱被我吻了，只是更开心地笑。
一76周岩离开之谜解禁
n一76
小细胞性肺癌是肺癌中恶性程度最高的，得此癌症病患者往往活不到两年。
对小西太不公平了，她为什么会得这种病她如此年轻，卫生习惯又好，又不吸烟，怎么会得肺癌。要是说我害她的，她不至于得这种病吧。
接下来，各方打听，以及通过书籍和网络，我不断加深对小细胞肺癌的认识。我感到恐惧。化疗看起来不过是在延长病者的生命。要根治，这很难。另外，化疗的过程非常非常痛苦，不是一般人能承受。
不过只要有希望，我都不能放弃。
很快，我一个人又去看小西，我要带他去广州做全身检查。到了岳父岳母家，他们给我面色，自然是灰黑的。这次，我说得诚恳，表明我的来意，我承诺借钱也要救他们女儿。他们有些感动，开始喊我阿毅，对我的成见暂且放下。
到了小西房间，我一个人跟她谈，劝说她跟我去广州看病。她很犹豫，说要给她时间好好想想。但我知道，时间是不能拖，越晚治疗希望越渺茫。
“不能再拖，有病要趁早治。你当老师的，这道理都不懂。还是听我的，今天我们夫妻就去广州。”我态度坚决。
“恐怕治不好，会很花钱，我真的不想去。”她说出心里话。
“谁说的医生都说可以医治，我们要相信现在的医学水平。钱吗，你真的不用担心，我已经借到二十万。你看。”我把存折拿出来，给她看。
“借了，还不是要还，会拖累你的。”她没接过。
“都是夫妻，讲什么拖累。我有事的时候，你放弃过我吗”
此时，我真的怕她不跟我去医院，连最后的希望都要扼杀。这段时间来，发生的事太摧毁心智，打击人生存意志。然而，此刻我知道我不得不坚强，要是小西命没了，我欠她的债，该怎样偿还。
“毅，我生病这么久，我一直去回想我这辈子，回想我们的故事。我问自己有没嫁错人，有没做错事。曾经，当我查出有癌症，我很后悔，后悔遇上你。因为这两年我们夫妻过得很不好，要么争吵，要么打冷战。而你心渐渐不在我这，我是感觉到的。我也很蠢，不知道怎样做才能留住你的心。不过，最近我突然想通了，如果没遇上你，我的记忆是空白的。没有你，我就没有小良，我的人生又有什么期待。”
小西身体很虚，说话声音很小，还不停咳嗽，经常要中断。不过她这番心底话，迟早要对我说。
“我不知道我们的家人，为什么突然就这么难过。尤其是你，你活得比我们都痛苦，你压力最大。这些天，我想明白了许多事。你喜欢上其他人，又不想伤害家庭。还有，你的工作，你的事业，遇到困难。我们都帮不了你。我们发现你跟周老板的事，不断给压力你。毅，你是个重感情，有良知的人。我们女人对感情是很敏感，其实我很早就知道你跟周老板在来往。我偷看你短信也不是一次两次。那时我忍你，按我们女人角度，我们输给女人才怕，输给男人这算什么。那时，我相信你迟早会回到我身边。后来，我们的爸也发现了你的问题，他求我跟他联合起来，拯救你。出于为这个家，为小良考虑，我同意了。那时，我挺恨你，发现自己嫁给一个喜欢同性的人，传出去我让我怎么活。我甚至有与你玉石俱焚的想法，你要是还执迷不悟，不肯回头，我就让你不得好过。现在我告诉你一件事，本来过去那么久，不提更好。但我总觉得良心不安。那个周老板离开东莞，其实是我跟爸逼他的。”
我很惊讶，我一直以为周岩离开，完全是自愿的，根本没想到我爸跟小西施加过压力。我瞪大眼睛，静静地听小西说下去。
“我们发现你跟他还偷偷来往，对家不理不问。我们就商量好，要赶走周老板。那时候他工厂倒闭，我们更要下决心赶他离开。现在，我也不怕说这些了。我跟你不该有什么秘密。周老板在乡村租了新厂房，我跟你爸一个看着你，一个去找周老板，或者一起去。我们的做法有些野蛮，死缠烂打。跟着周老板，只要能跟到他，就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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